壹初到
一个小国,偏居一隅。有天,一辆轮子及腰高度的马车从这里经过。
这辆马车用织锦缎面编织作为外围面料装饰、围着四方顶棚规律垂下的坠子是由颗颗红宝石替代寻常的穗子,街上的人皆被此等阵仗吸引,跟随其一路。
因为街道狭窄,马车驶得很慢,更引来无数围观群众。他们纷纷开始议论,是哪个达官贵人莅临此地。
“李婶儿,这不会是哪个国家的世子来我们这见君上吧?”
“怎么可能,他们没带兵,肯定不是世子这类身份的人。”两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妇边聊着天边随着马车。
什么时候,国与国之间的政要能随意出国,去别国拜谒?但在百姓们心中是这么认为的。
“那正好呀,我看呐,是哪个管家公子,你快去告诉你府上的卿夫人,让她把小姐庚帖递上。”一老妇建议道。
“对对对,去晚了可要做妾室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另一老妇醍醐灌顶,似被泼得一激灵,调头就跑。
“哎,等等我呀,我女儿也要去做妾室……”还站在原地的老妇回头追了过去。
季秋看着在外头仍然受着欢迎的天子陛下,仍不住揭开马车帘子向外张望,姬辰立即用大手将季秋刚扒出来的缝合上,“秋儿不许看,你可不是什么妖妃。”
季秋白了他一眼,小心眼。
天子继续训叨她“还是说,寡人明日就要走,爱妃已经有些安耐不住了?”姬辰霸道地将坐在她对面的季秋拉到在即旁边坐下,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
懿夫人识相地摇摇头道“不是的,本宫是对您忠贞不二的懿夫人。”
“不,你是来此地休养的姬夫人,夫君出去几天,夫人一定要在家严于律己,恪守妇道。”
“姬夫人”在旁听得无比认真,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她的夫君。太好了,她可以自由地在这座城做她的富家夫人,她一定好好,好好的活。
“哇!”旁边的小家伙一点都不给她面子,似乎看出了他母亲的本心,哇哇哭了起来。
抱着他的药眠更是惶恐,本来她当空气当的好好的,小王子非要在这个时候闹小孩子脾气,难道他也听出了什么吗?
贰取银两
与之前差的不多,姬辰会在每个经过的地方,为季秋置所大宅子。三丫鬟还留在越国,府上实际人手不够,开销却很大,那日,姬夫人无奈出门,亲自去钱庄取银两。
她见离姬府不远便有一家钱庄,队伍已经排了一条街,她也凑上去排在队尾。
队伍进行得很慢,快轮到她时,季秋赫然看到钱庄名字辰秋钱庄。姬夫人瞬间有种自豪感,自家钱庄,哈哈,额,恐怕这也是某天子故意设计的吧?
这时,有位贵妇模样的女人很自然地挤进季秋的前面,她搭了搭姬夫人的手道“本夫人取的是银票,放心,不会耽搁你多少时间。”
姬夫人看到前边的人都是普通百姓,取的多时散碎银子,有时要核对很久,这样她就理解了这个妇人的意思。她并未与她计较,而是好奇原来还有与她一样的夫人,亲自来取钱,不会也是家里下人不够用吧?
妇人东张西望,等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了,她抱怨道“你们呐,取的都是小钱,还要点算这么些时间,真麻烦,辰秋钱庄好不容易在上月开起来,估计在我们这就得倒闭。”
姬夫人好奇问“这位夫人,此话何解?”
“瞧瞧,你看着穿戴打扮还行,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第一次来取银两吧。”妇人折起小扇,在姬夫人手上敲了敲。
姬夫人点头诚恳道“是啊,这位大姐。”
妇人满意地点点头,指点她道“这辰秋钱庄举世闻名,资金往来频繁,在别地都是大主顾预约才能排上号,可我们这,仅都城这一家小小店面,兑的还是散碎银两,各地的经营模式都一样,发的工钱也一样,在别地,工人们的工钱与盈利对比就是九牛一毛。但在这里,呵呵,我看再过些时日,工人们都得喝西北风。”
终于轮到了她俩,夫人取了五百两一张银票站在一旁。
姬夫人暗道您怎么还不走啊?算了,本夫人下次再来吧。
为了给这位夫人十足面子,姬夫人对掌柜说“取四百两。”
掌柜取了四张一百两银票给她,她在上头加盖了印鉴季秋。
谁知,这掌柜“慧眼识珠”,立马跪地给姬夫人磕起了头。
那妇人还未走,季秋尴尬地扯着掌柜的衣角笑笑,试图将他拉起来,她直道“认错人了,呵呵。”
“怎会认错,你是堂堂辰秋钱庄的主人。”
大哥,你这么实诚所以被发配至这等苦寒之地当掌柜您知道吗?
姬夫人在众人的咋舌之下拿着银票跑了。
叁买丫鬟
再不能这么抛头露面了,即使她昨天是戴着面纱出门的,万一下次有人反应过来认出了她,她会很危险,所以她回府就和药眠说,明天交人牙子过来,她要买些婢女替她办事。
翌日辰时过半,药眠就来叫醒季秋,说是牙婆不来了,因为来应征府上侍女的人有一百来人,已聚拢到外厅,请她去挑挑。
姬夫人很是不满,不满的是她昨晚吩咐过药眠,让她巳时再叫醒她。
在看那来应征的人,会琴棋书画的有,会诗词歌赋的有,各个出挑。姬夫人拣选了几个长相尚可,人还算伶俐的丫头,其他才艺太多的或是喊“不要钱”的,她是不敢收的。
没想到,那召来的五个丫鬟,过了几日便穿上不检点的衣服,浓妆艳抹,扭着身子在府中穿梭,和一条条水蛇似的。
姬夫人抽动着嘴巴,把她们都叫了来。
第一个丫鬟开口道“夫人,我们何时开始服侍老爷?”
原来大家来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你们确定要服侍老爷?”姬夫人怜悯地看着个个打扮起来确实挺好看的丫鬟道。
就听一个丫鬟乖巧地对她说“奴婢知道夫人在担心什么,姬府家大业大,老爷定是个成熟稳重之人,年岁定比你大了几十岁,样貌更是……,我们做侍女的,哪有资格嫌弃这些,我们不嫌弃。”
咳咳,她们来的真是时候,她们的老爷真的就来了。
丫鬟们见到姬辰进来,指着他问姬夫人“夫人,这是您的兄弟亲戚?”
姬夫人摇头。
“奴婢们什么也没看见。”说着摆摆手闭着眼睛似真的没看见。
姬夫人一下就懂了她们的意思,她们也知道,老爷很少不在府中,她们来也没认过老爷,在她们眼里,老爷定是个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子,而这男子,就是她的“情夫”。
姬夫人朝姬辰招了招手,姬辰很配合地挨着他坐,丫鬟们眼睛都快瞎了,没想到夫人是这样的人。
“来吧,各位快来拜见老爷。”姬夫人得意洋洋道。
老爷?这么好看的老爷?
丫鬟们本要集体晕倒的,但,服侍的次序必须得争一争。
“夫人,刚才是我先说的,所以今晚就由奴婢来服侍老爷。”第一个丫鬟斩钉截铁地说,目光中充满了决绝。
“夫人,奴婢长得最讨喜,定会得老爷宠爱。”第二个。
“不如,我们一起吧。”后面几个全部同意。
姬辰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他刚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觉自己已经被人家瓜分完毕。
姬老爷配合道“夫人安排的人为夫不满意,明天重新再找新人来,等哪天为夫满意了,才不劳烦夫人与我同眠。”
……
在把丫鬟们赶出府后,季秋好奇问姬辰“你干什么当着这些人的面与我说这番话?”
“夫人不是要体验民间疾苦吗?为夫得把戏做足了给夫人面子不是?”姬辰双手交叉放在季秋脖子后,然后用额头碰了碰季秋的额头。
肆嫉恶如仇
不日,季秋就收到很多拜帖,是城中管家夫人与富户家女儿的,姬夫人只感叹老爷,你拍拍屁股走了,让我留下来收拾这烂摊子,哎。
姬夫人不用看就知道这些人目的为何,她实在是太累了,躺在床上歇了好几天,并不理会这些帖子。
但好景不长,一日,姬府被围得水泄不通,都是来讨伐姬夫人的。
姬夫人忍无可忍,单枪匹马来带府门要与她们理论。
“姬夫人,您的夫君是有体面的人,经营着偌大钱庄,您为何不做个贤惠的妻子,替姬家开枝散叶呢?”一个穿着十分得体的管家夫人道。
我能说着钱庄是我的吗?姬夫人理直气壮地回了她一句“本夫人又儿子。”
“姬夫人,男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嫡子,还需要伺候他的女子,主母操持家务教育子女,而服侍老爷应该是妾室的事,您应该多替姬老爷着想,多给他纳几房妾室。”另一个夫人与她讲起了理。
“那得看我家老爷的意思了,待下次他回家,本夫人会转告他。”季秋好脾气地接道。
“夫人,我是司空家的庶女,我愿入府服侍老爷。”人群中一女子坚定道。
姬夫人拨开人群,走到这位姑娘跟前,“姑娘,你这想法太可怕,且不说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因为是庶女就如此轻贱自己吗?你说司空家的女儿,为何不能退而求其次,嫁给低一点门第的人家,好好做个妻。”
“大家好好想想,妾算个什么,只不过玩意儿、摆件、物件而已,你们为何人人都要争着做妾?妾的女儿尚可争取不再给人做妾,为何你们好好的,还要挖坑让自己跳下去……”姬夫人在自己门口滔滔不绝地诉说,把这群人说得一愣一愣。
伍路遇奇人
姬夫人被这座城压抑许久透不过气来,她的一次两次说教,并不能扭转这座城固有的思想观念。
她如今出行都以马车代步。
“夫人缺跟班小厮吗?”在她百般焦虑之时,闻得身后有人正在喊他。
姬夫人下了马车,她觉得新奇,这几月,寻她做婢女的、做妾的人倒是不少,没听说过做小厮的,她也没说要招小厮啊。
只见支个“小厮”手里拿着个酒瓶子,人颤颤斜斜,一只脚崴了,歪在那里,走路都走不稳。难道他是想凭这副德性“色诱”本夫人?哎,想歪了。
男子朝她笑笑走过来“夫人好像与别人都与众不同,那么较真干什么,融入不了这个世界会很吃亏的。”
他想了想又转过了声,倒了倒瓶子,发现里边的酒已喝完,摇晃着身子走了几步。
前面一群官兵,准确的说是一群穿着破旧衣衫的官兵朝他冲了过来,对他拳打脚踢了一番,这是群土匪吧。
若真是土匪就好办了,此时清也跟在她的后面,她好脾气地上前也这帮“土匪”打商量道“大哥们,你们看能否给我个面子,放过这人,我愿意出钱。”
带头的兵拔高嗓门道“一文还是五文啊?这可是卿大人公子,精贵着呢,他还得在老子手底下挨揍三年呢,你说行不行?”
姬夫人脑子有点听糊,根据她的判断,此人有可能是某国送给燕国的人质,称之为质子。看来只有金钱的力量才能打动他们了“本夫人出一百两,买他一个时辰。”
所以那群“土匪”收了钱,用一种暴发户的眼神看了看蒙着面纱的姬夫人,玩味笑笑,转身离开了。
小厮踉跄着起身,道了感谢。
姬夫人问他“你会什么?给你一个时辰时间说动我,兴许本夫人能再买你点时间。”
“在下什么都会。”
姬夫人看到的是小厮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似乎始终活在自己的梦境中,她很是看不懂,不过她既然花了钱,就得挣回她所付出的相对应的价值。
不出五日,城中上下皆传出,赵地公子成为了辰秋钱庄女主人的入幕之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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