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背着她,喉咙里微嘶哑,“云绯,你确定?”
苏千仞笑着,隔着司凌的身影道,“你是我的病人,我既然接手了你,便会对你负责到底。”
司凌缓缓转身,因为强忍着身上早已密布了汗水,黑色的中衣下胸膛若隐若现,如玉一般的容颜精致有神,眉骨微微隆起,少了几分云端高阳的烟火气息,黑色的调多了几分暗黑气息。
苏千仞欣赏完巧夺天工的容颜,又淡淡的移开眸子,“开始吧。”
紧接着说出了她的要求,“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这对太子殿下来说不是难事吧。”
“嗯。”
之后,苏千仞跟在司凌身边进了屋。
两人对坐于床上,石头和月五在一旁护法。
苏千仞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传进司凌体内,内力还没进入心脉处,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阻挡。
无法再向前一步。
她皱着眉开口,“有人帮你封了心脉?”
司凌抬起眼眸看向她,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早说?”
如若心脉被封,寒毒自是蔓延不到心脉,但是身体确会异于常人,大概会与苏重楼一般,怕冷怕热,她从前的方法便不管用了。
她不解的问,“那你怎么又种了蛊毒?”
司凌的眼皮抬了抬,淡淡的说“只封心脉对这副身子不管用。”
两人间形成了一股淡蓝色光芒,苏千仞说“你体内的寒毒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我会运功清除你体内的寒毒,也会帮你把心脉解封。”
她又看向月五与石头,“准备好了吗?”
“嗯。”
司凌缓缓出声提醒道,“你可能会白费功夫。”
苏千仞却笑了,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清澈醉人,不经意中透着股淡定,“那是你以前没遇上我。”
越是艰难的事情,她越喜欢去挑战。
蓝色的光芒不断地涌向司凌体内,在心脉之处渐渐汇聚,一点点地瓦解被冰封的心脉。
苏千仞闭着眼睛,眼眸专注。
司凌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但凡有一丝可能,他的身子都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既然她想尝试,便顺了她的心意。
约么过了一个时辰,苏千仞一双小脸上爬满了汗珠,她咬咬牙出声,“怎如此难解?”
而苏千仞不知道的是,司凌已经长达十年没有过心脉了……
司凌眼看她体力不支,温声道“停吧。”
再这样下去,苏千仞的身子也熬不住。
苏千仞不听,内力还在源源不断的运输着,一个时辰过去,心脉的冰山一角她都没窥到。
但她一向做事有始有终,轻言放弃可不是她的性子。
她换了一种思路,尝试在司凌体内寻找冰封中心。
又一个时辰过去,她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了,但是内力还没停,眼睛紧紧地闭着,皱着眉的一张小脸倔强的还在坚持着。
她身子忽然晃动了下,司凌连忙大喊了一声,“云绯!”
他一直绷着的脸忽然皱起了眉,骨节向上隆起,紧接着急切地喊了第二声,“云绯……”
苏千仞强撑着睁开眼,忽而笑了,“司凌,我找到如何解封的办法了。”
司凌嘴唇动了动,“改日吧。”
他能感觉到,苏千仞的内力已经到了竭尽的边缘,若是再坚持,便要耗费她的本源。
苏千仞对司凌的话置若罔闻,没搭理他说的还在继续,纵然是月五和石头,也只能继续护法,而且若司凌的寒毒能解,他们哪怕赴汤蹈火也愿意。
司凌察觉到苏千仞要动用本源,眸色浓的如墨,声音嘶哑一般的低沉,“云绯,你不是最惜命的吗?”
苏千仞被气的心肝疼,她凶巴巴的开口“司凌,你闭嘴。”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冰封中心,就算你现在已经被阎王索去了半条命,说什么我也要把你再拉回来。”
她嗤了一声,对司凌的话不以为意,“我是惜命,但若是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也不是不可以,人活这辈子本来便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若是能救了太子殿下,以后流芳千古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司凌本来蜷缩的手指松开,心里有了主意,看着苏千仞坚定的小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下一刻,苏千仞便动用本源,两人意识相通,去往了司凌的心脉处。
看着司凌心脉处的巨大冰山,苏千仞开始一寸寸化解,只要冰封点瓦解,原本堆积在心脉处的冰山自会消融。
可沉积了数十年的冰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苏千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化解了十分之一。
似是遇到了瓶颈,苏千仞喉咙里忽然涌上一股腥甜,一口血喷涌而出。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对司凌道“真是不容易。”
之后便继续动用本源化解。
司凌暗暗地用他的本源护在苏千仞外围,待苏千仞察觉时,她心里便又窝了一团火。
“司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如此不易的在为你解封,你是怕我死了吗?”
司凌看向苏千仞,眉眼如墨,手指上的那颗红扳指红的夺目,他拧着眉就那么盯着苏千仞。
苏千仞倏地戏虐一笑,“司凌,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纵然是看上我,也不用这么着急送命吧。赶紧给我收回去,我可不想待会儿帮你解封后,你一睡不起,我这神医的名号可不能葬送在你这里……”
她言笑晏晏,瓷白的小脸上因用了本源苍白的很,司凌淡淡的移开眸子,没再说话。
本来便是开玩笑的话,苏千仞也没放在心上。
司凌感知到心脉处正在一寸寸被瓦解,但随之而来的是苏千仞的本源即将枯竭。
眼看苏千仞要昏睡过去,司凌心里一惊,“云绯!”
苏千仞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谢了。”
如若她昏睡过去,她这小身板可能真的要去见西天了。
司凌沉着脸,半晌他才开口“去把红叶叫过来。”
不一会儿,石头便利索地把红叶请了过来。来的路上,石头已经简单的和红叶说了下屋里的情况。
红叶一惊,她跟在主子身后这么多年,因为心脉被封,寒毒才无法解开,主子为了与常人无异只好引了一只蛊虫进去。
但每到月圆之夜司凌有多煎熬,她们这些人都是亲眼见到的。
如若云公子真能解开主子的寒毒,她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感谢他……
红叶心中这般想着,到时便发现苏千仞的状况很不好。
因为本源亏损的太厉害,方才她又吐了一口血。
但是她还倔强的不肯停下,司凌还没出声便被她不悦的打断,“别吵,还差一点。”
司凌黑着一张脸对红叶说,“陪她说话,不要让她睡着。”
这对红叶来说可是一件难事,她与云先生不甚熟悉,说些什么好呢。
苏千仞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但司凌的话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她笑的苍白,“也好,你总比你家主子强,随便和我说,什么都行。我这条命还是值点钱的,我可得留着。”
留着命,恶狠狠的敲诈司凌一笔。
红叶便放开了和苏千仞聊天,多半是红叶问苏千仞答,而且是间隔着问,眼看她昏睡过去时再问。
苏千仞拼了命的不让自己睡着,对着只剩一点的角落叫着劲儿,她便不信了,她苏千仞解不开一个冰封的心脉,小样。
终于,在最后一块冰山被化解之时,苏千仞的本源也用了个干净,她睁眼的那一刻,又吐了一口血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最后闭眼那一刻,她依稀在耳边听见有人惊慌地唤她,“苏千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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