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中毒的时候小侯爷恰巧不在京城,所以他现在还能在京都随意活动,这些日子,小侯爷笼络了不少平日里跟宁远侯府交好的皇亲贵胄,甚至还求到了太后的嫡女大公主膝下,大公主倾心宁远侯府的小侯爷,此时权京城都知道。
大公主前来求情的时候,太后的凤印就悬在宋远桥送来的那张流放整个宁远侯府的判决书上几厘米,大公主扑通跪地,声泪俱下地请求太后重新查案。
太后一生在后宫这个吃人窝叱咤风云冷绝果断,那些无所谓的同情心或者怜悯早已随宫里冰冷的时光一并消磨干净,可唯独将她为数不多的怜爱与宽容全倾注到了这四十多岁难产而生的小女儿身上。
大公主不愧是太后的心尖宠掌上珠,啪嗒啪嗒眼泪才流下了两行,太后便收回凤印,以一句冠冕堂皇的‘宁远侯府满门忠烈,此事需得多多探查才可下定论’打发了宋远桥。
皇帝昏迷,不知能否醒来;皇后傅珮因因谋害帝王被打入冷宫,宁远侯府受牵连全家下狱,京都的天变了。
在这场权利政治车轮般狂碾倾轧的阴谋局里,谁是最后赢家,那就得看宋宰相还有宁小侯爷各自手腕了。
宋宰相多年来高居相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门客弟子遍布整座京都,但宁远侯府在京都这么多年的经营也不是白费的,军中朝中,不少高官重臣见傅剑回京,此刻都纷纷伸出了手。
两方对峙,势同水火,互不相容,却又因为势均力敌,暂时达到了某个诡异的平衡,但这个平衡就如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石子,脆弱不堪,只需一阵轻飘飘的风,顷刻便可瓦解坠落,万劫不复。
护国寺作为金陵朝国寺,德高望重,信徒芸芸,它,就是那阵关键的风。
…
此刻早饭时间。
护国寺德文大师门下二弟子昆吾手里抓着一个热馒头,吭哧一口咬下去了大半个,吃了这么多,却不见他的脸变形,一边享受的嚼着馒头,一边举起筷子,隔空指向对面同坐一桌进食的人,“老四,你出去一趟听到的消息不少啊。”
神光抬眸,闲闲的瞟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了句,“你也不看看我皇甫家是干什么的。”
昆吾漫不经心的笑了声,“不就是皇商吗?我家还是天下第一镖局呢?名声不比你皇甫家响亮?老四,咱们做和尚得低调。”
一段师兄的说教,昆吾摆起了谱,同时甩了甩筷子,筷子尖端有汤水,此刻一甩,当即滑落,直直砸进正下方的溜茄子里面。
神光的眼神顺着那滴浑浊的烫水砸进溜茄子力量,没忍住,啪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眼球当场翻了个九十度大白眼,“老二,我说过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不要用筷子比划,你的口水全都滴到菜里了,还让不让别人吃。”
眼球精明的一晃,神光勉为其难的竖起四根手指,“这道溜茄子从成本到加工一共五文钱,看在你是老二的份上,我算你三文钱好了,这道菜现下被你污染了,所以归你,你额外赔付我们三人一人一文钱好了。”
昆吾一愣,旋即猴急,拍桌而起“老四,你财迷财迷到自家师兄头上了,有没有完?。”
戒律轻飘飘的斜睨了他一眼,昆吾悻悻的坐回去,道,“大男人,就你事多,同门师兄弟,算的还这么清。”
神光一副商人嘴脸,“亲兄弟都明算账,更何况我们这师兄弟呢?关于钱,必须算清楚,拿钱来。”
“没有。”昆吾抖了抖袖口,“看到没,空的。”
神光笑意变淡几分,“那就去卖你的武功秘籍。”
昆吾“我操了!谁敢动老子的武功秘籍,老子就跟谁拼命,你再打我那些宝贝的主意,小心我不顾同门师兄弟情意!锤死你!”
昆吾严重低估了神光的财迷疯多么严重,那就跟钱多多见了鱼不死不休差不多,他说你该付钱,肯定会想方设法让你吐钱,“那就下山捕鱼,去集市卖鱼,天下这么多营生,再不行,码头扛大包,酒馆端菜送酒…你要是脸皮够厚,去妓院卖唱我也不反对。”
昆吾浑身青筋一跳一跳,让人怀疑下一秒会不会掀桌而起,却一个深呼吸,气势汹汹的抄起筷子,挨个往菜里搅和了个遍,那些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菜色,经这么一搅和,彻底成了猪食,戒律慢慢放下了筷子。
神光也放下,在昆吾呲牙的注视下,笑的危险,“老二,你这可真是…”
这时,桌上另一个脸一直埋在碗里的人似有所感,快速的说了一句,“你们都吃饱了吗?”随后无视二神光以及昆吾惊恐的“没吃饱”,风卷残云的端起了一个盘子,笔直接在嘴巴上方,随后筷子从盘子上方自上而下往嘴里一推,那一盘子菜瞬间进了他看着不大实际容量惊人的嘴巴。
放下空盘子,那人立刻又朝其他菜伸出了罪恶的魔爪,昆吾咬牙拦截,两人同时抓着一道菜,较起了劲。
“一共就四道菜,师兄还没吃饱,你怎么好意思全吃光。”
德文大师坐下三弟子净玄一抹油腻的嘴,一副饿死鬼相,“那道溜茄子沾了你的口水,送你了,这道,还有那道,归我。”
神光声音斯文一些,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啪’,脆弱不堪的木桌被昆吾的大掌拍的险些魂飞魄散,“做梦晚上再做,现在是白天,醒醒吧,二狗子。”
三师兄净玄扭头看戒律,一脸蠢样的告状“大师兄,老二骂人,他犯戒了。”
戒律眼神轻飘飘的看过去,明明没有什么重量,也没暗示什么,偏偏就让老二昆吾浑身一崩,吓得不轻。
老三净玄不愧是饿死鬼投胎,本能抓住一切可以吃到饭的机会,趁着昆吾被老大吓住,一把抢过了盘子,同样筷子一推,眨眼的功夫,一道菜便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老二昆吾想阻止也晚了,同时也没心思跟他再抢来抢去,干脆破罐破摔,将剩下的两道菜一并推给他,连带着那道沾了口水的溜茄子。
把第三个空盘子摞起来,老二昆吾的溜茄子也到眼下,净玄一愣,瞅着茄子发起了呆。
昆吾笑容狰狞,“怎么,嫌弃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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