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和楚瑶吃完饭之后直接就快马朝着江南一带赶路。
四五月份,江南雨季最甚,这丝丝密密的小雨,打在人身上淅淅沥沥的,本来是江南烟雨,水滴击打在青石板上,石板上的青苔泛着光芒,美轮美奂地带来一种朦胧的美感,给人编织起来一场轻梦,但是谁也没想到这江南水乡这次会引来这么严重的洪涝之灾。
“瑶瑶,时候很晚了,也差不多到了那江南一带,我们在这里客栈休息一下顺便等一个人。”
“嗯?”楚瑶觉得有些疑惑。
秦韶要了一间上房,楚瑶也没有太过排斥了,这么长时间她也已经习惯了,毕竟身份在这里,秦韶的嘴角微微勾起来了一个弧度。
“嗯,我也不瞒你了,我们等的人就是在南凉见过的那凌昭吧,他收到我的消息应该很快会赶过来。毕竟这江南一带他还是比我稍微更加熟悉一点。
随后,秦韶继续解释道“对,那凌昭其实是这江南凌家唯一的嫡子嫡孙,我们明天和他一块直接去那江南凌家。”
“江南凌家?”楚瑶有些好奇,对于秦国的这些世家情况两辈子她都是不太了解的。
“嗯,凌家也是这江南一带最大的世家,凌家的家主便是凌昭的爷爷凌牧,他在先帝的时候被封为凌安侯,这也是世袭的爵位,而凌昭的父亲早逝,他便是这爵位的直接继承人,身份确实还是比较尊贵的。”
“但是你知道的,凌昭他这人向来不着调,又对医术确实有那么一点天赋,自然不会愿意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做他的凌家公子。”
“几年前,我恰好救了他一命,又使了一点小手段,他便从此为我效命了,他家那些老东西整天都在找他,但是他这人擅长易容之术,他想躲起来自然凌家的人谁也找不到他。”
“殿下身边的人可真是都深藏不露啊。”楚瑶开口说道。
“对你我可没有藏,瑶瑶,你要是想了解我无论什么我就全部都告诉你。”
第二日早上,凌昭总算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秦韶、楚瑶这里,他还是习惯性地先整理了一下自己,依旧是穿着一身青衣,一张俊脸眼底带了一些青影,人看上去略微有些憔悴。
“凌昭,你这臭大夫可总算肯出现了。你好大的架子让本殿和瑶瑶等你这么长时间。”
“殿下我可真的是冤枉啊,您老人家一给我传信,我哪里敢耽误,我不是就马不停蹄的朝这里赶过来了吗?”
“许久不见,太子妃更加光彩照人了。”楚瑶淡淡地回了他一个微笑。
“滚,你这臭大夫才老呢。还拍瑶瑶马屁,真的是一肚子坏水,瑶瑶你别理他。”
楚瑶“”
凌昭“”
“你这臭大夫连自己家这里都管不好,尽给我搞这些幺蛾子,还让本殿大婚的时候还要跑到你这里来来给你收拾这烂摊子。”秦韶见到凌昭便没有好脸色,两人一见面就火味冲天的,两人之间的相处从来不像是主子和属下那样。
“好了好了,我的好殿下,这洪涝之灾本来就是天灾,是无法预料的事情,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秦韶没有理他,转而问道“凌昭,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哦,自然是去凌家啊。”
三人来到了凌家所在的赣城,赣城在江南一带地势相对高些,暂时灾情还没有蔓延过来。
他们秘密而来,直接先去见了凌家主。
“昭儿,你总算回来了。爷爷找你找的好苦啊。”说话的这人便是凌昭的爷爷凌牧,他人已经年迈,满头的白发,但是人精神看上去还是精神健硕。
“爷爷,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这个不孝子,这么大人了。整天让我这个老人家操心这操心那的,你如何对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凌家主便直接抄起手中的拐杖要朝凌昭身上打过去。
凌昭“”他慌忙躲闪,爷爷刚刚不是还煽情担心自己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脸。
“凌牧参加太子殿下,知道这位可是太子妃殿下。”凌昭也一向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毕竟把这枝根错杂的凌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他那深邃的眼睛多打量了楚瑶几眼,只见面前的女子气质出众,脸上带着浅笑,心中便一下子有了数。
“凌安侯不需要多礼,本殿和太子妃暂时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只当我们是和凌昭一同来的友人好了,对外可以暂时宣布我们是凌昭的师兄。”
“是。”
“秦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明明比你大,怎么能叫你师兄呢?”凌昭便一下子急了起来。
“昭儿,你这孩子向来毛毛躁躁没大没小的,怎么能对太子殿下这样说话呢?你是臣子,你怎么能直接叫殿下的名字呢?”
凌昭“”这明明是在他自己家,可是怎么感觉他却被直接孤立了,然后再看秦韶一脸得意的样子。
“本殿替这江南的百姓感谢凌安侯,如果没有您的赈灾与派人组织百姓撤离,这江南的洪涝不知道要发展成什么样子呢?”秦韶便要起身给凌牧作一个揖。
“太子殿下太客气了,这我可受不起,这些不过是我的分内之职。”凌牧连忙扶住了秦韶。
“都说这江南的洪涝之灾是我的太子妃带来的,不知凌国公有什么看法?”
“无非是街巷之人的妄言。”凌安侯的这双眼里浸染了几十年的尘埃,看人只那么几眼他就心中有数了,这个太子妃面前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江南一带以凌家在的赣城为中心,洪涝之灾最为严重的是那梅、阳两镇,而梅镇已经直接被那洪水完全淹没了。”凌安侯这时候开始和秦韶介绍起了这旱灾的情况。
“据本殿的了解,这江南的堤坝工作一向还是做的非常好,这次怎么会出现这样大的问题。”秦韶微微抿了唇开口说道,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波光滟滟的。
“凌牧无能,我也查不出来这个问题出现在哪里。”
“凌安侯辛苦了,不过如今凌昭既然回来了,这些闲事就交给他好了,毕竟他作为凌家的嫡子,他这身上的重担自然是逃脱不了的。”
“这个不孝子这几年让殿下操心了。”
“凌安侯客气了,您这个孙子他的能耐可不只是当一个神医。”
当天下午,秦韶楚瑶凌昭三人便直接去了这受灾最严重的梅镇。这几天,这江南一带的雨下个不停,几人先骑了一段时间的马,因为骑马身上都沾了些雨,秦韶看向楚瑶的目光有些心疼,没想到自己刚娶了她就连累她陪自己受这些罪。
到了梅镇附近,梅镇已经完全被淹没,幸存的百姓便已经被移到了附近的山上,便只能乘船而去。
“瑶瑶,你要不不和我们一起去了,我怕你还会再晕船。”秦韶这时候有点担心地说道。
“没事,距离不是很远。”
这梅镇地势低洼,但是早就有了防治措施的,这次这洪涝之灾闹的这样严重其中必定会有蹊跷。
“殿下,这梅镇是靠近这用来蓄洪的堤坝渔梁坝,这渔梁坝被称为"江南第一坝"。这堤坝本来应该是很牢固的,除非是有人刻意在洪水来的时候打开了这堤坝,所以这梅镇的淹没一定是有人力在其中参与着的。”楚瑶这时候开口说道。
“瑶瑶,你果然和我心有灵犀,我们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块去。”
一旁的凌昭“”他觉得这两人情意绵绵的,他好像不太适合呆在这里。
但是三人去了那堤坝处,发现有的地方已经被水流浸没,其中堤坝内所采用的土块也有些松散瓦解,所以就算找到了原因,想要控制这灾情难度还是相当大的。
三人过会又去了那阳镇,这么一圈下来,虽然暂时还没有做些什么,但秦韶、楚瑶的心中也算有了点数了,打算回去再来细细商量这对策。
到了晚上,三人还是回到了凌家去居住。
“你们家房子怎么这么破,怎么能让我和瑶瑶住在这种地方,就这样还叫江南首富?”秦韶便对着那凌昭又开始处处嫌弃了起来。
“得了,秦韶,我的祖宗,你可以不嫌弃了吗?我那爷爷把你捧在手心上,已经拿出来我们家最好的房间了,您能不要再挑三拣四了吗?”
“哦,那本殿就将就一下吧,瑶瑶,委屈你住在这破房子里了。”
凌昭“”他一向自认嘴毒,可是碰上太子殿下他他觉得自己总是一次次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这时在凌家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了两人的秘密谈话声音。
“父亲,那凌昭回来了,还带了他的师兄夫妻二人回来,那两人看上去似乎都不是普通人。”
“老头子这么多年心中只有凌昭那一个人,我为凌家做了那么多事情,他都视而不见,也从来不让我接触凌家商业的中心。凌昭这次回来如果直接接手老头子手中的权力,那么我们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凌昭这么多年踪迹神秘,我们无从下手。既然这次这样的机会来了,那么我们就让这凌昭有来无回好了。只要凌昭死了,这名义上身份最最尊贵的嫡子嫡孙不在了,那么其他那么几个人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了,那么这凌家就是我们的了。”
说话的这两人人便是凌牧的庶子凌鸿飞和他的儿子凌烨,凌鸿飞看上去四十几岁的年纪,身形略显肥胖,一笑起来脸上的肉便都堆到了一块去了。
而凌烨与凌昭年纪差不多大,脸上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他薄薄的唇颜色微淡,他也算是一个才子,他的才气在江南一带也是小有名气,但是奈何这庶子的儿子身份让他还是上不了台面的。
两人话语里带着满满的狠毒,两人又细谈了许久,仔细商量了一下对策。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自以为自信,以为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然而他们的这些话很快被原封不动地传到了秦韶的耳朵中。
而这时候,在凌家的密室里秦韶聚集了他埋在江南一带的东宫幕僚一起商讨这洪涝之灾的对策,而楚瑶作为太子妃便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任凭这些属下的打量的目光。
毕竟最近楚瑶这妖女的言论在江南一带还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虽然不是那种一昧听信谣言的人,但是对于太子殿下这样花了这么多心思隆重求娶一个敌国女子,他们也是不能理解的。
他们其中不少人都跟在秦韶身边也有不少时间了,了解自己主子的处事风格,也是臣服于他的才华与大业。
他的确花在一个女人身上的功夫太多了,导致为了一个女人离开秦国这么长时间。
秦韶并没有直接谈论这洪涝之灾的事情,而是先对着凌昭说道“凌昭,你这家伙可真是麻烦啊,看来你这嫡子嫡孙的身份也不怎么样啊,这江南凌家想要你死的人可还真是不少的。”
“那殿下你可一定要好好保护我,要不是为了你我可不会来这这鬼地方的,我都很久没回来了,这凌家乌烟瘴气的那里有我当个神医游荡天下那么逍遥啊。”
“滚。本殿可不会阻止他们动手,他们总要有动作了才会露出马脚来,瞧瞧你这出息啊,你这样担心害怕还不是你自己功夫太差了。”
“对了,凌昭你若不小心死了,那本殿就把你这凌家全部直接收入到东宫好了。”秦韶懒洋洋地说道,一只手握住楚瑶,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桌边,一副他就是要坐收渔翁之利的样子。
凌昭“”他觉得他的人生真是惨淡,与这秦韶真的没有办法在一块说话了,可是又能怎么办,谁让秦韶是他自己选的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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