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说!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清楚!”小公主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清玄,像极了爱情中不问世事的小女孩。
这就有些难办了,路知星就算有一肚子的说教,碰上一个拒不接收的葫芦,也是无计可施。
“等将来你就知道了,反正一切以自己的性命安全为先。危急时刻,可以用这个保命。”她说着,将一张专门对付高阶修士的符箓强行塞到了小姑娘的手里,又强调了一句,“我没有害你的理由。”
说完这些,路知星便不再关注那女孩的神态,准备提前结束这场战斗。
何不惑剑法流畅,劈砍挑刺,每一下都如同这世上最完美的示范一般,动作标准又威力十足。
以扇子做为主要武器的清玄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之下,本就应付的有些吃力,不知是不是见到了这边手足无措的小公主,一个分神竟然露出了胸前的破绽。
何不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剑刺了过来,清玄是下意识向后一躲,竟是无意之中拉近了小公主同他之间的距离。
下一瞬,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柔柔弱弱的凡人女孩子竟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快速冲上前去,一言不发地扑到了清玄的怀里!
剑尖蕴含了灵力,何不惑来不及收回,只得偏移了剑的方向,斜斜的刺进小姑娘肩胛骨的位置。
鲜红的血从她精致的宫装之下浸了出来,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
终于,清玄率先反应过来,愣愣的看向怀里那张因为巨大疼痛而一片惨白的小脸,声音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姑娘额头已然沁出一层冷汗,将本就凌乱的发髻打湿,显得有些狼狈,却还是拼尽全力对着他笑了笑,一开口声音竟是低弱蚊蝇:“我不想你受伤。”
清玄还在等,他以为这后面还有更多的话,甚至是祈求,可那个天真的小姑娘就只是说出这样六个字,很快就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菡儿?菡儿!”
她身后那把剑,不知何时已经被何不惑拔了出去,“她是无辜的,这个凝神丹服下定会……”
“滚开!我不需要你的东西!”清玄紧了紧怀里瘦弱的人,眼中的惊诧之色再次被漠然代替,他站起身来,在两人都没有反应过,过来的时候,抱着小公主化作一阵轻烟,径直在原地消失不见。
清冷的小院再次只剩两人,路知星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我明明劝过她的,怎么还这么傻?”
何不惑早已将长剑收起,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放心,我控制了灵力,有清玄在,她不会有事。”
路知星望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他这样……算是重视这个小公主的吧?对她这个人还是……”还是因为她特殊的作用?
可是谁又能知道呢?就算知道清玄心底是怎么想的,也未必能救下小公主的命,现今之计,只有将这个消息捅到皇帝那里。
“我得进宫一趟。”
“我陪你去。”
勤政殿里的皇帝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这么多修为高深的修仙之人降临,但还来不及惊诧,便从对方口中听到了一个让他气血上涌的消息。
“仙师是说皇妹跟清玄一同消失了!”
他感觉自己一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无力的跌坐在龙椅之上。须臾,他情绪有些低落的开口说道:“其实我早就预料过,会有这样一天,只是不知她此番是福还是祸。”
“我在她受伤之前,曾经给过保命的符箓,想来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白白丢了性命。”
这话虽包含了宽慰的成分,但在皇帝听来,一下子获得了莫大的鼓励。
毕竟这是仙师亲口所说,言出法随的道理他都懂,肯定会给这件事带来一定的转机。
但何不惑就像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似的,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之上骤然响起:“仙凡分离,是自古以来的发展趋势,你既为人皇,便应将所有念力,都放在臣民之上,而不是信奉他人力量。”
自从龙脉发生异动之后,皇帝本日夜难寝,同清玄之间的关系也不似从前那般亲昵,这位白袍修士的话,可谓是说到了他的心里,为君之道向来讲的便是靠自己。
“多谢仙师教诲,朕已知晓此中厉害。”
他走下龙椅,到两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却听那男人再次开口说道:“贫道修行多年,早已脱离尘世,是旁边这位定要来此一趟,你当谢她苦心孤诣。”
这一番话可谓是令人刮目相看,路知星第一次听见他像那些修道之人用这样的称呼,心里还有些稀奇,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可她长相本就偏甜美那一类,这抹笑容可谓是如春风拂面,只叫那皇帝看的眼睛发直。
何不惑轻咳一声,他才连忙收敛思绪,郑重其事的对路知星道了谢。
“大晟此时国力富强,百姓安居乐业,是你祖上之功劳,你若想延续此种繁盛景象,任重而道远。”
“谨遵仙师教诲。”小皇帝眼珠一转,眉宇间瞬间涌上些许愁绪,“只可惜我误信他人,做下了一些错事。”
古来君王都会自诩真龙,极少有人敢于直言自己错处,这倒是令路知星有些意外,她也不吝于多讲两句:“不必忧心,上天有感,已知诚心,特派我二人前来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你将毁坏的龙脉尽力恢复如初,你所求之事才有望实现。”
这一波借上天威能行事,路知星心里忍不住有发虚,但一旁的男人适时地出声应和,“是也。”
她忍不住为两人的默契感到欣慰,瞬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了脑后,只要结果是对的,过程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