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咱家青岚老实,叫人欺负了也不言语,我今儿要不多嘴问几句,哪里知道许家这么过分!尤其那个许老三,他在门口撒玻璃,给妈的车胎爆了!”
“就这样,青岚还不得不同意让他家老三来咱家住,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刁难委屈。”
“您是没瞧见他家那嫂子,话里话外的,还想把他儿子送咱家里来呢!”
沈红梅知道怎么挑起沈军的怒意,毕竟前辈子她都经历过,她唯一没想到的是,沈青岚跟李丽慧居然都没反对把许老三接到家里。
不过不管她们娘俩怎么想,反正先让爸爸反对这件事再说,爸爸反对了,许家人肯定不高兴,那许老三可是个蹲大牢的货色,一定会大闹一场,最好把明天的婚礼搅黄了。
果然沈军顿时火冒三丈,男人得了病自尊心容易脆弱,他就认定许家人欺负他们家没有顶梁柱,但凡那天他跟着青岚去,也不能受这样的气!
继而他又把怒气转移到了李丽慧头上,他觉得是那女人对女儿不上心,叫人欺负成那样居然屁也不放一声,越是这样越叫人看不起!
沈军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促使他必须要在结婚前摆出一个态度来,如果不把许家镇住了,结婚后不定怎么打秋风讨便宜呢!
“红梅,带我走一趟旅馆!”
沈青岚回到家的时候,沈军跟沈红梅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
她这一天都在为明天的婚宴忙活,虽然不大办,但几桌菜是要有的,家里没人做,她只能去饭店里定菜。另外街坊邻居过来祝贺,得分发喜糖水果什么的,采买的事都落在了她头上,还要买点喜庆装饰布置一下家里,杂七杂八的事一堆。
她大包小包的回到大杂院,张大妈立刻来帮她的忙。这张大妈的嘴闲不住,一边干活一边吐槽沈红梅:“倒是把这些事都扔给你,这还没进大院呢,先当起了少奶奶。”
“她就只管做一些露脸的事,这不刚陪你爸去旅馆见你婆家了,又不是她婆家,用得着这么围好人?不定打什么主意呢!”
沈青岚手上的活一顿,大姐这时候拉着老爸见许家人做什么?
“大妈,我爸轻易不出门,怎么跑旅馆去了,没说有什么事吗?”
张大妈说:“没说,但我瞧你爸脸色不好,我问他去哪也不吭声,冷这个脸像跟谁置气似的,你大姐只说去见见亲家。”
沈青岚稍微一想就猜到了,老爸肯定是知道了许老三要来家里住的事。
“大妈,我去瞧瞧去,麻烦您帮我贴一贴窗花什么的。”她立刻把活丢给张大妈,匆匆跑去了旅馆。
坦白说沈青岚心里非常忐忑,老爸中风后的脾气很暴躁,一点就着,还劝不好,前世他都气成那样,完全不敢想他现在什么样。
许老三又是个自尊心超强的犟驴,这俩人凑在一块可了得?
她做好了迎接一场海啸的心理准备一路狂跑到旅馆,没想到去的时候沈军跟沈红梅已经从房间里出来,准备要回家了。
“爸?”沈青岚看看老爸的神情,再看看站房间门口的许少庭,不像是海啸过后的样子,心里又多了一重纳闷。
这是怎么了?
“青岚你怎么跑来了?”沈红梅像个和事佬似的笑着说,“结婚头一晚你俩可不能见面,再想也不差这一晚,快回去吧!”
沈青岚看了眼许少庭,眼神里含着询问,许少庭朝他笑着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许少庭这态度倒是让沈青岚放了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相信这个男人,也许是他这个人很踏实。
结婚的讲究还是要顾,沈青岚没在旅馆多待,直到第二天晚上,她才听许少庭说起今晚的事。
老爸确实是气冲冲来找许家人理论,只不过被刚巧遇上的许少庭许少远哥俩截了胡。
许少庭是个会看眼色的,一看就知道沈军为了什么来,所以直接把他请到了自己房间里说话,这事根本没惊动许家其他人。
沈军看许老三没好气,上来就问他考学的事,没想到刚提一句,许老三噗通就跪下了。
“叔,我一定好好考,不辜负大嫂对我的期望!”
这一跪把沈军跪懵了,憋着的难听话一句也没吐出来。
许老三接着又说:“我决定听大嫂的,考高中考大学,大嫂告诉我不要考虑钱,但我不能不考虑,更不能白花她跟大哥的钱,所以我想写个欠条,等我毕业工作了连本带利一块还!”
“这欠条您也做个见证,我许少远人穷志不短,说到做到!”
就这番话,谁听了能不动容,沈军那心情山路十八转,从怒气冲冲到没了脾气,再到感动惭愧,好险没老泪纵横一把。
多好的孩子啊,人穷志不穷,还知道感恩,铁石心肠也不忍心拒绝不是?沈军一动容,直接把利息给免了,五千块的欠条,毕业十年内还清,一份利息没有。
许老三当场给沈军磕了个头,倒把沈军弄得过意不去了。
后面的事沈青岚就都知道了,回去的路上老爸一句话也没说,却在到家后背着她说了大姐一通,大概是说她不搞清楚问题就搬弄是非之类。
结婚头天晚上,姐妹俩同住一屋的最后一晚,沈红梅心情不是很美丽。
倒不完全是因为破天荒挨了训,而是为沈青岚居然收服了许老三这个暴力徒而不爽。要知道上辈子她结婚的时候,以许老三为首的许家人大闹了婚礼,让她丢尽了脸!
她以为这一幕会在沈青岚身上重演,却打死都想不到这笨丫头居然有挽回的本事。
不过到第二天出嫁的时候,沈红梅的心情就又好了,毕竟她就要嫁进大院成为陈正的合法妻子了,而她沈青岚就算收服十个八个许老三也还是受穷的命,这就是这辈子她俩本质的差距。
可这会儿满心喜悦的沈红梅还不知道,没能看到沈青岚在婚礼上丢脸还不是她最郁闷的一刻,随后她自己的婚礼才是郁闷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