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苏言觉得车子似乎开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到目的地。旁边的沐辰枫闭着眼睛，感觉很累的样子。
「这两天很累吧？」苏言问道。
「还好，你没事，就够了。」沐辰枫没有睁开眼睛，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
也许现在两个人更适合安静的休息，一会儿的招标会和记者招待会，还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状况。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苏言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从高到低，还没缓过神来，一切就已经结束。
那些所谓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悲哀，在这种时候展露无遗。悲伤、懊悔都只能在一瞬间消化，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要面对的是什么。
苏言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不知道实在自嘲还是讽刺。
「怎么了？」许是听到苏言的声音带着不知名的忧伤，沐辰枫睁开眼看向苏言的方向。
「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我们停不下来的脚步罢了。」苏言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的微笑。
「言言，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沐辰枫轻轻握住苏言的手，眼里闪烁着坚定。
他怎么会不了解此时此刻，苏言内心的悲伤。她太累了，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惊险境地，面对一场又一场的商业斗争，她失去的为自己舔舐伤口的自由，甚至她几乎没有自由。
他们是一样的人。
「沐辰枫，如果人生可以选择，我希望我能普普通通。」苏言低下头，有些伤感。
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失去孩子的打击，让一直以来坚强的她有些撑不住。
「言言，对不起。」
是啊，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没能让你像所有青春年少的女孩那般灿烂无忧，没能让你享受准妈妈的喜悦……有太多太多的美能做到，时至今日，除了对不起，还能怎样？
「你没有对不起我，路是我自己的选的，你的出现从来没有影响过我的人生选择，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苏言笑了，这一刻，她竟然笑了。
沐辰枫最恨苏言的地方，就是他总是把自己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好像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即使他们已经亲密到即将成为一个孩子的父母，她还是这样，没有任何改变，「苏言，你给我听清楚，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生你都不可能摆脱我。我不管会不会，能不能影响你的人生选择，我都要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苏言满脸震惊地看向沐辰枫，在她的印象里，沐辰枫从未这么生气、霸道却又温柔的对她说话，她知道他怒了，带着复杂的情绪，生气、愤慨、无奈、悲伤、不舍……那么多的情绪汇成这一句话。
「我只是不希望你为这件事感到自责。」许久，苏言才憋出一句话。或许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上的问题，又或者是因为太过于自信，理智在感情面前突然显得很蹩脚。
「自责又如何？」沐辰枫眯着眼睛问道。
「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自责去做选择。」
「选择什么？和你结婚吗？」沐辰枫竟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么久了，苏言心里竟然还不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这种憋屈又无可奈何的感觉，简直难受至极。
「我不知道。」苏言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从未有过的黯淡。睿智如她竟然也会有不知该如何回答问题的时候。在医院里明明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已经得到了缓解，没想到在车上的胡思乱想，让一切又回到原点。
「我知道。」沐辰枫淡淡一笑，「是因为乔月的出现让你有了危机感，我不介意你吃醋，甚至我很开心你会因为我而吃醋。但是我希望你吃醋的时候可以骂我、打我，跟我发脾气，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我希望你遇到任何事都能想到我，还是那句老话，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坚强。」
「我……」
「到了！」苏言刚想说点什么，Allen却不合时宜的打了岔，惹得沐辰枫在一边恨不能把他扔到天边去。
「回去再说吧。等招标会结束，我陪你一起去记者招待会。」苏言回报给沐辰枫一个灿烂的微笑。
或许这一次，应该站在他的身边，以沐太太的身份。
沐辰枫笑了，所有的阴霾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