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颜抱着盛精油的小罐子,小心翼翼地去往县衙。
这是自程素莲和刘县令成亲以来,她第一次过来。
程素莲看她战战兢兢的样子,感觉好笑。
“夕颜,你抱着的可是个宝贝,这么紧张干什么?”
“是不是又研究出什么,口味独特的吃食来了?”
刘老夫人也凑趣道,“不过这香气可不像油香,闻着倒像是花的香味。可是夕颜用的什么花做的好吃的?那娘可得先尝尝。”
“是宝贝不假,可不是吃的。”
林夕颜打开罐子,那被封紧只微微漏出少许的香味,立刻蜂拥而出。
整个屋子里,花香浓郁。
“哟,这是什么?”刘老夫人道,“从来没有闻见过,这么浓的花香。”
“姐姐,之前咱们不是说过要一起做妆品生意吗?这是夕颜特制的秘密武器。”
“先试试感觉,是不是很水润嫩滑?”
林夕颜取出一点精油,用水化开,给刘老夫人和程素莲涂在脸上,“这是从野玫瑰花里提取出来的精油。
不仅香味芬芳,还有美白、保湿、淡斑、去皱等好多功效。可以用来制作面霜、面脂、唇脂、手膏等。
夕颜建议姐姐先从制作手膏开始,等把手膏做好,再慢慢研制其他的。因为面脂、面霜大家做的很多了,而手膏还不算多。
姐姐可以用精油代替猪脂、牛脂等油腻腻的东西,让手膏变得清爽,还带有香气,这样或许会让女人们趋之若鹜。
哪家的贵小姐,不希望自己‘手如柔荑’?不希望找到一款好的手膏?”
“不仅野玫瑰花可以提取精油,还有很多花、叶、果实,甚至树皮都可以提取。比如桂花、茉莉、桉树皮等。
每一种精油都有不同的味道,不同的功效,咱们可以制出多种不同香味的手膏。
这些精油是我试验所得,日后这些原料就都运到作坊里,由姐姐负责指挥工人提取,妹妹就只等着分成了。”
林夕颜待人以诚,要么不相信,要相信就是绝对的信任。
制作精油的技术有人知晓,但也是极少数人。
她相信程素莲,便愿意把这技术教给她。
日后,若是云家走上明面,她不得不与其他人断绝联系,那程素莲自己也可以做起妆品生意。
“好的,夕颜,我立刻就开始调制,争取早日开始售卖。”程素莲有些激动。
嫁过来这些天,她才知道,她的夫君一个月只有八两银子的俸禄。
而这八两,不仅仅是他们这个小家的花销。
县衙里的内班、外班衙役,连仵作、师爷,都是没有俸银的,都得县衙付工钱。
虽然有朝廷分配的职分田,但所收远不敷出。
所以有些无良县令会侵吞农田,巧立名目收各种苛捐杂税。
刘县令不贪赃枉法,又不鱼肉百姓,没有灰色收入,只得拿自己的俸银补充支出。
于是就只好尽量缩减人手,除了母亲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之外,他自己连个伺候的跟班都没有。
就这样俭省,银子也是不够用的。一个月下来,总是有些捉襟见肘。
如今程素莲嫁过来,家里又多了她和丫鬟两个人吃饭,日子就更窘迫了。
她正想把因为成亲耽误下的脂粉生意再做起来,恰好夕颜来了,那就正好。
或许她也能把脂粉生意做大些,不求赶得上尹家富裕,只求夫君不为钱财太发愁就好。
“夕颜,一说起生意经来,你就一套一套的。”
刘县令从外面进来,摇头笑道,“这是又来游说你素莲姐姐跟你一起做生意了?”
“哥哥说这话,难道是不喜欢素莲姐姐做生意?难道觉得她给你这个县令大人丢脸了?”
“哪有?你们正经做生意,不偷不抢,不坑不骗,有什么丢人的?”
刘县令挠了夕颜的脑袋一下,“你是故意拿我取笑的是吧?”
“嘿嘿,我才没有。”
林夕颜嘿嘿笑,“那就说定了,素莲姐姐,我给你提供使用精油制作手膏的技术,你负责指导工人生产。
过几天,我就在元成县城买房子,开作坊、开店铺。最好在县衙附近,姐姐来回也方便。”
林夕颜出了县衙,便去找当初给自己牵线买下饭庄的房屋经纪——陈经纪。
陈经纪一看她,便喜笑颜开的迎上来。
“夫人,又要买房子吗?”
这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夕颜教训了他一次,然后又给他送过生意。
秦氏和静逸、静萱目前住的小院,就是他帮忙买的。
如今夕颜要开妆品作坊,最先想到的也是他。
“嗯,我想在县城寻一处大一些的房子,最好离县衙近一点。前院可售卖货品,后院不能太小,至少能开起一个十几人的作坊。”
“那夫人来找我可算是来着了。”
陈经纪笑得更开心了,“前任县丞于老爷不是出事了吗?他老婆乔氏散尽家财,才换了他一个罢官了事。
现在于家入不敷出,在城里住不下去了。就想把房子卖掉,搬到乡下去。夫人可有意买下他的?”
于县丞?林夕颜暗笑。
当初他势大,硬把自己的小舅子乔大富按进尹家店铺。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糊弄走。
如今竟然混不下去,要卖房子了?
“他家的房子大吗?”
“大,真大!五进院子,还带东西跨院。”
“嗬!确实大!”林夕颜咋舌。
比她家的饭庄都大好多,可是凭什么?
刘县令官至七品,至今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带着老娘和媳妇住在县衙里。
一个八品县丞,哪来那么多的银子买那么大的院子?还养着成群的丫鬟仆妇?
那些年,他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积攒了多少不义之财?
那房子,又有多少老百姓的血汗?
如今,他即便赔光了其他的家产,卖上这套大房子还能赚下不少的银钱,过上几年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林夕颜好不甘心。
这样的坏家伙,就该自己下地劳作,体会百姓生活的疾苦,凭什么他能过得好?
“他要价多少?”
“要价三百五十两,不过没人买。有钱的人觉得他被罢官,晦气,不愿买。没钱的,肯定买不起。”
“我买!”
林夕颜斩钉截铁地道,“不过不是三百五十两,我要五十两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