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疼!”
“呵,澄儿居然也知道疼?”
“澄儿不是向来胆子大得很,都敢连同旁人来骗朕吗!为何现在不敢看朕了,嗯?”
“要不是朕发现的早,朕这条命是不是已经交代在澄儿手里了?”
“睁开眼睛。”
“朕叫你睁开眼睛!”
初秋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凶,瑟瑟秋风卷落一地残败枝叶,雨点不断拍打着承明殿的窗棂。而殿内,柔软的布料被撕裂,碎片一路延伸至内侧的龙塌。塌上的帘帐抖动着,惊得旁边的烛火也不停扑闪,周围的光线忽明忽暗,映着蹋上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
而他的身下隐隐还藏着一个娇小身影,低泣声在殿内不断回荡。
惹得候在外面的奴才们纷纷垂头,眼观鼻鼻观心。
像是故意折磨羞辱似的,皇帝掐着身下小娇儿的下巴,动作强硬的让她抬高视线,“看那边是谁,嗯?看啊!”
小娇儿缓缓睁开眼睛,昳丽的水眸被迫看向铜镜。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出藏在镜子里的身影。
下一秒,小娇儿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瞪大了眼睛,满目惊惧用力挣扎,脚踝上的铃铛剧烈抖动。
“还等着人来救你?朕告诉你,要不是朕处处护着你,你早就死了!”皇帝大掌扼制住她纤细的脖颈,手背上青筋暴起,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嗓音宛如恶鬼索命的低吟。
没过多久,窗外的雨停了,皇帝离开。大太监进来,笑眯眯地端给她一杯毒酒:“林姑娘,这是皇上赐给您的。”
“您还是别挣扎了,皇上最讨厌背叛,不会原谅您的。喝了吧,也别让老奴为难——”
“滚!”
“唉~来人,给林姑娘灌下去。”
“不要……不要!”
凉亭下,林晚澄从梦中惊醒,身子剧烈颤抖,直接从椅子上跌落,一屁股摔在地上。
明明是初春季节,她却被惊出一身冷汗,里衣都被浸透。
“小姐?小姐!”婢女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回过神来,林晚澄看着眼前的婢女,瞳孔一震。
“春儿?”
等等!春儿不是被处死了吗?还有她自己,不是也……
意识到了什么,林晚澄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熟悉的红痕,没有沉重的枷锁,也没有斑驳的血迹。她慌忙又去看周围的景色。
这里不是皇帝囚禁她的深宫,是城西小院儿!是她进宫前一直居住的地方!
她……她重生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梦魇了?”春儿被她吓了一跳。
觉得林晚澄好似中邪了一般。
“没、没事。”林晚澄摇摇头,接过茶盏喝了口凉茶缓了缓。
“对了小姐,厂公派了人过来,正在偏厅等您呢。”春儿差点忘了自己过来的正事。
闻声,林晚澄从刚才的噩梦中抽出神来,愣了愣。
她的义父是东厂厂公,手握重权。
小时候她流落街头,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义父捡了回来。同样的,她也是义父默默培养的杀手之一。
只不过比起同门,她的资质一般。这么多年也就只学会了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因此还没为义父效过力。
前世的这一天,义父派人来通知她,要她去刺杀三皇子萧景琰。
她也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她被送到萧景琰身边后,虽然进行过多次刺杀,但都没有成功。甚至后来,萧景琰对她动了心,她也因此违背了义父的意愿,没有再进行刺杀。
萧景琰顺利登基,得知她和东厂一党的关系后,就将她囚在深宫。
没过多久,他大概是查到了她先前多次刺杀的事情,于是就发生了刚才那幕,她被赐了毒酒,口吐鲜血,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想起前世种种,林晚澄握住茶盏的手用了力气,骨节发白。
不行!
前世老天都看不下去她把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这次万万不能再他们成为争夺皇位的炮灰!
默了默,她把春儿支开,独自一人进了偏厅。
听到脚步,里面的人俯身一礼:“见过小姐。”
“时间紧迫,我就和您长话短说了。”
“太子刚刚被废,眼下皇帝正在物色太子人选,最终估计要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抉择。厂公的意思是支持五皇子。”
林晚澄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紧张的握紧了手:“那,义父要我做什么?”
“当然是……”随从也是宫里出来的阉人,笑起来的时候有些渗人。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图明显。
果然!
她干巴巴地笑笑试图躲过这一劫:“可是义父是知道的,我长这么大鸡都没杀过啊。”
这话不假,包括前世,她也没有杀过人!
平日里捻死一只蚂蚁她都要犹豫三分,她这两世都实在想不通,义父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偏偏让她担此大任!
更何况,那还是传闻中众皇子中性格最阴晴不定的萧景琰!
随从哎呀一声,递过去一包药粉:“当然是要小姐您智取啊。
我们得到消息,三皇子两日后会和几位世子爷在听雨轩品茶观戏。到时候让您扮成舞姬,趁机把这药下到三皇子的酒里……事成之后有人会接应您的。”
林晚澄看着眼前的药粉,嘴角微微一抽。
前世,这也是她的第一次刺杀行动。
可惜,萧景琰当时命大,喝错了酒。不仅没死,还中了毒。
她没来得及逃,就被他带进房里纾解……
嘶。
想起那一幕,林晚澄身子一抖。萧景琰就是个属狗的,特别喜欢在她身上咬来咬去!
“要不还是让义父换个人吧?”
林晚澄不想再蹚浑水,前世她没有刺杀成功,虽然有所欺骗,但最后萧景琰也杀了她啊。
说到底,两人也算不亏不欠。
她这人没什么远大志向,安安静静当条咸鱼,避免引火上身,能保住狗命好好活着就行了。
“三皇子身边都是人精,厂公培养的杀手,称得上绝色又未曾暴露的,京城里就只有小姐您一人。”
“厂公养您这么久,也该是小姐回报的时候了。”随从把手里的药粉又向前递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