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宋阳刚刚的初步诊断,只能大概确定太后颈椎其中一节错位,另有一处旧伤骨裂,如果稍有差池便会丢了性命。
他掏出银针,蹲下身从侧面扎进张太后颈椎患处,帮助她暂时固定住,不让颈椎骨位移。
但这样的伤势必须尽快进行手术,将颈椎里断裂的小碎骨取出,再用颈部制动器辅助治疗恢复。
当然,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颈部制动器,宋阳还得想办法制作一个相似的代替品。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则是尽快开刀进行手术,为张太后取出骨刺,要不然一旦那些骨刺扎破神经,就算救回来也是个高位截瘫的下场。
宋阳现在需要助手,而且是懂医的助手。
他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大声喊道:“小叶!小白!去多拿点烛火来~~我需要光线!另外...刘先生,麻烦您帮我找一些极细的线,有急用!孟厨娘去烧一壶热水!牛方守着门口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
“啊?”
“是!公子!”
宋阳的命令一道道传达下去,刘明喜仅是犹豫一弹指的时间就消失在房间里。
小白和叶诚拿来好几个烛台点亮,还将整座书房整理出一块空地。
然而,就在宋阳做着手术准备时,侍女立春也终于带着几名御医赶到现场。
御医跑的满头是汗,但刚一走进房门就大喊一声。
“住手!你...你要做什么?!”
宋阳手上拿着自己磨制的小手术刀,正用酒精消毒。
他看到是御医来了,便说道:“来的正好,我需要你们的止血药物和绷带!”
“我让你住手!”
一名年纪较大的御医急步走过来,看了眼张太后的模样,又看看宋阳手里的小刀。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宋阳皱眉道:“当然是治病啊,太后情况危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必须马上进行开刀手术!”
“胡闹!真是胡闹!有我等御医在此,哪里轮到你一个质子为太后治病?你知道太后得的是什么病吗?你会治病吗?快于老夫让开!出了事砍你一百次脑袋都不够!”
宋阳微微一怔,随即眯起眼睛:“我当然知道太后是什么病,而且异常凶险!如果你们能帮忙就帮,不能帮忙就滚出去!不要碍手碍脚!”
“什...什么?你敢辱骂御医?”
那老御医被气得哆嗦起来,但见到张太后情况的确很危急,而且寇南霜还在场,也不好跟宋阳吵架。
但这老御医却一招手,让身后其他几名御医也围了过来,用身体强行把宋阳隔离在外侧。
“薛老,太后这是老毛病又犯了...而且来的比之前都要凶险啊。”
一位中年御医在查看过张太后的情况后,一对眉毛都要拧在一起。
张太后身上旧疾缠身他们是知道的,而且颇为棘手。
之前神医杜陵每月都要进宫一次为太后诊治,倒是不用他们多操心什么。
刚想到这里,另一名御医说道:“对了!听说杜神医最近就在悬壶堂内,我们可以立刻去请他老人家来为太后诊治,那样就万无一失了!”
年纪较大的那名御医叹气道:“也只能如此了,在杜神医来之前,所有人都不得触碰太后!”
几人自以为商量出一个最佳解决方案,这才对着寇南霜躬身道:“陛下,太后此次情况非常危急,为保险起见,微臣建议立刻派人去悬壶堂,将杜老神医请到这里来。”
寇南霜此刻心急如焚,听到御医们说要去请杜神医,当下便下意识答应了。
“那就快去请!”
门外的侍女立春听到要去请杜神医,便答应一声,运起身形直接从无为居院墙跃了出去。
宋阳阴沉着脸,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看来寇南霜还是更信任御医的话,那么自己还着急什么?万一要是在手术中被这些人打扰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背锅都是小事,但太后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寇南霜见宋阳脸色不好,有些歉意道:“北焱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如果能请来杜神医也多了一份保障不是吗?”
“无妨,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寇南霜和宋阳的对话,在场御医可全都听到了。
几人看着宋阳那略带情绪的话语,心想这人是不是不要命了?敢这么和陛下说话?!
可几人转念又一想....刚才陛下怎么说的?她....让这小子不要误会?
嘶....
几名御医越琢磨刚才的对话就越是震惊。
好家伙....能让陛下主动解释的男子,又如此胆大,莫不是朝中传说的那位“好事将近”公子?
眼下,宋阳与寇南霜之间的关系的确有些尴尬。
他们在说完之后便陷入诡异的沉默,倒是让那些御医如坐针毡起来。
立春的速度很快,她一路几乎双脚都没挨地,而是高来高去,从屋顶一路奔向悬壶堂。
然而她到了悬壶堂之后,也是用近乎野蛮的方式,将杜老神医背在身上就跑。
立春也算是拼了,她背着个人还强行提气,在屋顶之间飞跃。
在将杜陵安全带到无为居后,这位太后的贴身侍女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险些晕厥。
“杜神医来了!”
“什么?这么快?!快请神医进来!”
还一脸懵逼的杜陵在被搀扶进屋之后,这才想起来问道:“这么着急把老夫扛过来做什么?咦?陛下?”
杜陵自然是认得寇南霜的,当下也有些意外皇帝为什么会在无为居里。
“杜神医,我母后旧疾发作,情况危急!还望神医不要怪罪!”
那几个御医也七嘴八舌道:“是啊杜老神医,太后这病一直都是您在调理的,我等也不敢动,只能等您来了。”
杜陵喘匀了气,忽然看到宋阳坐在一旁,脸色还不太好。
老神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回过身怒道:“哎呀!有北焱老弟在这里还等老夫做什么?他的医术可在我之上,你们这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啊?”
御医们听完一脸懵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杜神医,您刚刚说的是谁?”
杜陵一指宋阳道:“自然是老夫亦师亦友的小老弟宋阳了!他的医术老夫我是自叹不如的,如果说当今世上有谁能将太后的病完全根治,那么就非宋北焱莫属!”
“什么!?”
这一下一众御医算是彻底被震撼住了。
他们仿佛一个个被雷劈了的焦树桩,灰头土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自己还说别人不懂医,结果现世报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自己这脸...怎么感觉火辣辣的疼呢?
寇南霜也是听杜神医说完后才想起来,自己上次中毒的时候,不就是宋阳救得她么?
“北焱,现在情况怎么样?”
杜神医没有多废话,径直走到张太后身前问道。
宋严站起身,指着张太后脖颈说:“太后这里应该受过旧伤,刚刚情急之下再次发作。我刚摸了摸,太后颈椎里有碎骨积存,还有一处鼓包,如果不能及时取出,很有可能伤及神经,就算救活人也废了。”
“那北焱你准备怎么做?”
宋阳认真的看着杜陵:“开刀,手术!”
“开刀?”
杜陵看着宋阳手中的小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这个中原名医可不是随便叫的,见识也不是其他医者能比。
“老道我之前倒是见过一些外邦医者使用过这开刀之法,但大多都是放血治病,并无神奇之处,北焱可有把握?”
宋阳点头说:“我有六成把握,如果大哥能帮把手的话,我有七成把握!”
“七成?足够了,立刻动手!你说怎么办,大哥配合你!”
杜陵二话不说,在旁边的水盆中将手洗净,开始按照宋阳的吩咐固定住张太后脖颈。
但颈椎受伤者,二次移动是最容易令伤势加重的,所以移动病人时要小心再小心,还要固定好伤者脖颈和脑袋。
杜陵回过头,对身后一众痴呆相的御医喊道:“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啊?哦哦哦!”
这些御医现在还哪敢多说什么?宋阳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只求眼前这位公子过后不要给他们穿小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