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阳收服了夏千秋,正在巩固后者忠诚值的同时,位于大凤国南郡的镇南王府中,乔装一番溜出凤都的寇晚凝也终于站在了她爷爷面前。
“嗯?凝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这位大凤手握实权的老人看见寇婉凝时,几乎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于凤都朝堂局势的掌握他并不比宋阳等人差多少,虽然他远在南郡。
“爷爷~~凝儿想您了~!您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在凤都过得是什么日子....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被大将军抄家砍头,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说。
算起来...您还是皇帝陛下的伯父,现在陛下有难,您理应带兵立刻回京勤王,救陛下与水火之中!却怎么还待在南疆王府里?”
镇南王寇渊看长相应该有七十多岁,他虎背熊腰,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异常犀利,给人一种颇有威严的感觉。
他听到小孙女儿说的话,急忙对身边心腹使了个眼色。
那人退出房间关上了门,只见寇渊缓缓拉着寇晚凝坐在他身边,抚摸着女孩柔软的头发,轻声道:“凝儿,这朝堂里的事可不是你一个娃娃能过问的,这里面的情况错综复杂,并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爷爷身为镇南王和皇亲国戚,手握重兵镇守一方,一旦有所动静就会被其他人误读我目的不纯。
虽然爷爷已经一把年纪了,但你父亲、大伯他们还都受制于镇国大将军。难道你可以不顾及自己父亲的安危?执意让爷爷出兵,好陷他们于危险绝境吗?”
寇晚凝闻言愣了片刻,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父亲和大伯的事。
可是她已经在先生面前拍胸脯打了包票,而且如果她不能说服爷爷出兵勤王,那陛下是真的有危险的!
小姑娘想了想,说道:“爷爷,我们镇南王府一脉可是姓寇?”
寇渊微微有些意外,但还是回答道:“那是自然。”
紧接着小姑娘又问:“那我们寇家可是皇亲国戚?”
“肯定是啊!凝儿你为何要问这些?”
寇婉凝点点头,望向这位脸上布满了皱纹的老人,正色道:“那么既然我们姓寇,又是皇亲国戚,理应对陛下尽忠!虽然凝儿年纪还小,但也知自古忠孝难两全!
也许爷爷出兵回京勤王,会让父亲和大伯他们陷入险境....可难道就因为这些原因我们便对置身水火的陛下不闻不问,明哲保身吗?
也许外臣们可以做到,但我们姓寇的却一定不能这么做!就算退一万步讲,镇国大将军到时取而代之做了新的皇帝,难道他会放过全天下所有姓寇之人?难道那时凝儿的父亲和大伯他们就会安全无事了吗?难道身为镇南王的爷爷想不到这一点吗?”
镇南王寇渊脸色一变,望着自己面前这个只到他胸口的小孙女儿,眼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凝儿,这番话可是有人教你说的?”
寇晚凝斯毫不掩饰的点点头说:“虽然有人教过凝儿,但却是在学堂上教的!先生教我们忠君爱国和身为人臣的做人道理!孙女知晓何事为重,何事为轻。何事为急,何事应缓。
难道凝儿一个孩子都清楚的事,爷爷和父亲这些大人们会不清楚吗?不,你们当然清楚,只是事涉己身便会有诸多犹豫和其他想法。
但爷爷你有没有想过,现在陛下有难,如果连我们姓寇的自家都犹豫不决,还能指望其他外臣拼了性命去解救陛下吗?
或者说....如果真有外臣先我们一步这么做了,我们这些姓寇的皇亲国戚还有什么脸面再去面见陛下?!
凝儿只是一个孩子,这只是我自己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先生教授我们的只是为人处事之道理,而今天这番话却是凝儿自己想说的。”
镇南王寇渊深深地望着脸上稚气未脱的孙女儿,眯起双眼,粗糙的大手从她柔顺的黑发上拂过。
这位老人长叹一声道:“哎.....枉我寇渊在世为人七十余载...近日却被我的小孙女给教育了~!你说的对!如果姓寇的都不帮姓寇的,还能指望外人不成?
在这一点上爷爷真的不如你!爷爷毕竟是一家之主,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便被那些杂事蒙蔽了双眼,忘记了事情的根本。
你说的对,你那位先生也说的对,寇家立足于当世的根本便是陛下,便是大凤朝!
如果真出现改朝换代的那一天,我们所有寇家人都难逃被清算的命运!但要是等到那时再反抗....一切都晚了!”
老人浑浊的双眼中忽然透射出一道精芒。
他顿了顿,朗声道:“来人!召集南军所有中等以上将领,本王有要事宣布!”
寇晚凝看着自己爷爷身上发生的转变,心中大喜,也暗暗松了口气。
老师,凝儿没有给您丢脸,这一趟南疆也没有白跑~陛下有救了!
就在寇晚凝说服镇南王的同时,朱英也已和潜伏在汉水北岸的上柱国朝天阙碰面。
“上柱国大人,我家公子就是这样交代的,还请诸位移步岭南道共商大事。”
朝天阙看着面前这位身材高大身段好到夸张的女子,眼中闪过疑惑的光芒。
但紧跟着却对朱樱抱拳道:“多谢这位姑娘,还请你在前带路,我们这就出发与宋公子汇合。”
朝天阙收拢的这批东六镇散兵,在最近几日人数又有所增加。
这些士兵以前都是梁老将军的下属,不过这位上柱国之前在东六镇担任过要职,为人体恤下属,又文武双全,是军中有名的儒将,士兵们对他也都很服气。
此刻梁老将军死的不明不白,他们又被冠以“叛军”的名号被人四处追杀,当下每个人肚子里都憋了一股火,想要当面质问拓跋大将军。
当然,此刻众人已经知晓那位拓拔将军的险恶用心,并对已死的梁老将军感到不值。
可以说朝天阙此时手下带领的这一万余人,战斗力之强悍恐怕已经超过了镇南王寇渊的部队。
原因无他,因为这些人心中带着恨!身上带着仇!一旦有了仇恨作为行事动机,他们将会爆发出常人难以预料的战斗力!这也是宋阳急于将这支力量掌握到手中的原因。
“上柱国大人,那么就请随小女子来。我已经在沿途做好了安排,您放心,在我出发之前公子也已派人前往南疆接触镇南王寇渊,而且有很大的把握说服他出兵回京。这一次必定能为梁老将军报仇,为东六镇的所有兄弟们恢复名誉,还大家一个清白!”
朝天阙感激的看着朱樱点点头说:“多谢,那便有劳姑娘了!”
如果说朱樱要单靠魔教的力量把上柱国这一万人的部队从汉水北岸带到岭南道,仍然是不现实的。
只不过她在一来一回这段时间却不是只在赶路,而是利用宋阳提供给她的情报一路或收买或策反,将那些中低层的官吏全部买通!在岭南道至汉水河之间,开辟出了一条绝对安全的路线。
而这些人中,不乏左相、右相的心腹,不乏姜闲的学生,也不乏众多老将军的下属。
宋阳有时都在纳闷,这位拓跋大将军造反难道提前也不计划一下?仅仅手握一支二十万人的大军就想吞掉庞大的大凤朝,是不是对自己的武力太过有信心了?
要知道,即便你本身武力值再强大,可一旦失了民心,犯了众怒,也会被淹没在浩如星海的人民战争中!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坐镇凤都的拓跋长离没有收到夏千秋的任何消息,反而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这位夏总兵自从进山剿匪捉人之后便再也没出来过。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本人已经战死,并全军覆没。
第二,夏千秋已叛变,站在了宋阳那边。
对于这位夏总兵的实力,拓跋长离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他更愿意相信后者。
虽然这位镇国大将军心中愤怒,恨不得将姓夏的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可他却仍然忍住了,因为他的幕僚薛良薛先生已经找到了那名游历在外的药师。
如此一来,他马上就会得到寇南霜的真心!那么夏千秋那边是否成功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区区周朝质子而已,再派人去杀掉即可,而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