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洲，沙金阊本体心中犯滴咕。
这时，他听到旁边方东源和伏向风的聊天。
“聚火之术？”
“这家伙也太狠了吧？就不怕引火？”
“说他呢，你身上不也带着十二个风源？”
“但我没有把外界的风暴纳入体内。好吧，我的确动过这个想法。但被小六儿劝住。他希望我默默打熬法力，不要用速成法子。”
聚灵术，是一种便于斗法修行的特殊手段。
在一场战斗中，修士们呼风唤雨，招来飞沙走石。
战斗结束，招来的东西依旧会留在战场。只有元气临时变化的金刀、木柱一类攻击，才会在战斗后重新还原为元气。
如果这时，用一件法宝将战场遗留的砂石装起来。那么在下一次战斗，就可以继续用。
伏向风知道，伏衡华小时候曾经鼓捣一个宝葫芦，专门用来装沙子。
每次打架玩耍结束，都把沙子收回宝葫芦，方便下次继续用。
砂石可以，沧水可以，火焰也可以。
啸鱼的云潮瓶，每到一处便在水上吸一片水。
战斗时，云潮瓶即可源源不断喷出沧水。
火法更是如此。
宝焰灵炎焚烧万物，以敌人法力和天地元气为薪柴。每场战斗下来，如果火法修士获胜，战场总会留下一大片火海。
将火焰收集，下一次战斗便可充作助力。
杨岱每次战斗后，将漫天火焰封入仙山，并不将其熄灭。那么在下次战斗时，这些火焰可以继续使用。
类似一个源源不断供能的火炉。
方东源道：“赤渊道派仅仅比紫皇阁、玉圣阁高了半头。论战力，两个传承一世天书的门派，未必比仅有半卷混元金章，八分之一易天八极书的赤渊道派差多少。
“更别提杨岱客场作战，山法无法动用，战力有所削弱。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频繁和人交手。争取在前往紫皇阁之前，收拢漫天火势，以作为对抗紫皇阁的手段。”
他神情凝重，仔细将这个消息传回师门。
他聚火，我们就用水攻！
东来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水。
……
杨岱赢下一处剑阁，看向周边围着的人群，拱手笑道：“诸位，在下前来求教剑术，不知剑仙洲哪位同道愿意指教？”
孙卓云、卢丰扬等人面面相觑。
于治通轻哼一声，正打算让于小磊再磨砺磨砺。
突然一个声音在天空回荡。
“卓云，你去领教赤渊道法。杨小友，不用你限制在剑术，有什么手段都可使来。”
这是帮紫皇阁探前路，特意让方东源等人研究“天级道法”。
杨岱微微一笑，对孙卓云拱手行礼，转身回到仙山闭关。
这次，弥漫在仙山的火海规模更大，他必须花费更多气力来镇压。
……
次日。
悟空化身神采奕奕从三宝剑阁走出。
“老季，你看门。我去去就来。”
他直奔隔壁四十四号目灵脉分支。
玉麟剑阁前，手持玉剑的仙子正和一位美少年对峙。
看到那少年，伏衡华眯着眼。
“四十六号？想不到，筑基三剑阁的剑主都来了。”
二人也察觉圆脸少年到来。
昨日伏衡华与于小磊交手，隔壁两座剑阁的剑主皆有所感。
殷玉珑望着伏衡华，冷声道：“阁下也要与我斗剑吗？”
“大家都掌握剑阁，彼此交流一番，岂不美哉？”
来到玉麟剑阁门口，伏衡华反而失去和殷玉珑交手的念头。他专注打量美少年，心中涌现一股古怪感。
这少年有问题。
袁岳眨眼望着悟空少年。
是他啊，当年把火麒麟降服的人。
他心中犯滴咕，面上不露声色，笑道：“在下源天，一介散修。”
“我道号悟空，师承三星洞菩提道人。”
菩提？
袁岳眯着眼，含笑点头。
殷玉珑听到这个名字，不觉对悟空多看了几眼。
菩提在普通修士间名声不显，但对那些研究大道，参悟玄法的修士，却是一个很有名的存在。
这二十年间，他直接间接促使不少修士悟道。
母亲提过菩提道人，没想到菩提还有这样的一个传人？
伏衡华打量二人。
这男的气息古怪，隐隐和我感应。有问题。
女的看起来——修为比流徽高出一大截啊！
三人心思各异，鼎足而立。
僵持半响，袁岳主动开口：
“殷道友，既然大家都想切磋。不妨你我先开始？”
“你用的是幻剑，我对你没兴趣。道友，领教你的无形剑——”
玉色剑光亮起，天地为之惊艳，露出明媚的朝霞。
咦？
伏衡华看到这一剑，略带几分诧异。
“明霞剑诀？”
这不是金霞天女的绝学？早就失传的吗？
伏衡华只在扶风仙宫的残稿记录中见过这种剑诀的描述。
天女以披帛代剑，挥舞之间刚柔并济，有万霞舒卷。
铮铮——
上清剑气暴起，千百道朝霞在这一剑下化为乌有。
伏衡华握住金环，纵身跃入云头。
又是一道剑光从金环射出，同时另外两道金环从伏衡华背后冒出。
“姑娘，领教了。”
明霞剑诀相关信息在伏衡华脑海一过：共十三式，朝暮二霞各六招，还有一道合招。先用上清剑破朝霞，再用玉清剑把她卷入——
下方，上清无形剑气陷入泥沼般的剑网。
“水泽剑网？”
伏衡华念头一动，太清无形剑气也以柔力剑丝纠缠过去。
二者刚一交锋，那剑网迅疾间化钢墙震碎太清剑气。
没等伏衡华反应，下方剑意再变。
撕拉——
紫电乍现，殷玉珑手中玉剑施展“紫电剑意”已迫至伏衡华鼻尖。
叮——
一剑生万象。
即将得手的一霎，殷玉珑看到伏衡华身边冒出上万道剑光。自己突袭这一招，反而踏入对方的陷阱。
少女面色不改，玉剑再度一划。清空剑气斩出气浪，玉清万象剑气被强行震穿，而她在空隙间脱身。
袁岳摸着下巴，打量二人。
“三清剑气攻守兼备，似乎还是一套合击剑阵。至于殷玉珑……不愧是那位的女儿。这手段……这哪里需要我关照。”
袁岳心中犯滴咕。
他费尽心机混入剑仙洲，可不打算为殷玉珑浪费时间。
当初在梁玉婵身上的投资，统统打了水漂。
“啊——我明白了！”
伏衡华与殷玉珑交锋五百招，突然道：“你不是剑修，是演法师？或者说，专精剑术的演剑师？”
“剑亦为道，你要看道术，自然也可。”殷玉珑反手一掌，吞吐的元气化作连绵山岳压下。
网
上清剑、玉清剑如双龙游走，从中央剪断山岳。
伏衡华手中的太清剑气重新化作两仪微尘剑域。
山岳消失，阴阳领域向女子蔓去。
“阴阳之理？”
殷玉珑轻笑间捏了一个手印，元气凝成一口皂色大旗。她莲步挪移，从大旗下转出两仪阵法。
伏衡华目光凝重：“六甲奇门。”
她懂得真不少啊，演法师果然难缠。
袁岳在不远处喊道：“两位，你们再打下去，可就不是斗剑了。”
伏衡华收起三剑，迅速和殷玉珑拉开距离。
暗中，他动用天通慧心之力观测。
但他眼中的殷玉珑，宛如一块萦绕先天阴气的白玉，看不出半点根底。
袁岳笑眯眯上前：“道友，可否与我切磋一番？”
“不用了。”
伏衡华幽幽看着他：“道友身上有些和我犯冲的东西，我不适合跟你交手。”
双眸未显八卦，但伏衡华已经明白。
自己对这个名叫源天的少年，之所以觉得异样。是因为魔种，或者说天魔之力。
他是魔修！
他怎么混进来的？
伏衡华想过将他擒拿，但神洛天书推演的结果又告诉自己。
眼下并非好时机。
他此番潜入，有自己一桩机缘。
“两位，告辞。”
伏衡华虎头蛇尾，急匆匆返还三宝剑阁推算天机。
殷玉珑看了一眼袁岳，仿佛清楚他的身份。
“你要做事，自己去，我不掺和。”
说完，关门继续修行。
“这位，果然如传闻，一心修道啊。”
袁岳暗道：没有她的明霞剑诀，去找玉霞山遗址，还是有些麻烦。继续从玉音剑阁下手，看看那几个婢女能不能得手。
……
杨岱斗剑结束，围观诸人纷纷散去。
何仙音带婢女们返还剑阁，嘱咐一声后前往密室。
密室四周挂着一张张图纸，除却她的阵法解析外，还有另一种娟秀字迹，解析玉霞山的防御体系。
“到底要不要让那小子直接去？”
何仙音有些踌躇。
当年她和贺云卿寻得神州仙人金霞天女的道场，玉霞山遗址。
二人曾联手去闯过一次。
其结果十分凄惨，贺云卿手中诸多护身法宝损毁，五枚替命符宝统统用尽。还被某人冷嘲热讽二十年。
时至今日，何仙音都在后悔。若没有那次冒险，云卿身上的诸多护身法宝在，未必会死在蟠龙岛那一战中。如果让那家伙跟着去，自己三人说不得已经取得玉霞山秘宝。
这些年，她一直没有放弃对玉霞山的探索。
也早就想好，要把贺云卿那一份资料留给伏衡华。
只是想到某人，她心中总有一些不甘。
思来想去，她也不乐意直接把这些资料给出去。
“给他一个考验。他要能解读出这份图纸，再把东西给他。”
何仙音从密室暗格取出一卷兽皮纸，封入秘匣，然后招来四位婢女。
“你们一起把此物送去凌云剑阁，交给贺丫头。告诉她，转交给衡华孩儿，不可延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