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大力支持陈牧,都说此举是利国利民的好措施。
另一部分则是竭力反对。
很简单,他们就是利益受到侵犯的那一批人。
陈牧的动作不可谓不大,又要叫他们上税、又要没收他们的土地,还要限制他们的种种特权。
他们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压着欺负。
根据历史的经验,再这样发展下去,朝中很快就会有人向陈行天上书污蔑自己了。
为了避免被恶人先告状,陈牧抢先一步将自己制定的新政交给了陈行天。
就算那些大臣再怎么巧舌如簧,到底也比不上这父子真情。
至于消息是谁走漏的,陈牧也知道没必要再追究,只能是自己以后小心谨慎一些来得实际。
陈行天看着陈牧制定的条条政策,陷入了沉思。
当旺,他将陈牧叫到自己的书房。
“为父想听听你的全部想法。”
这一次,陈行天没有以皇帝自居,而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上,耐心倾听着儿子的想法。
这一下可打开了陈牧的话匣子。
他先从夏朝旧制说起,列出种种缺陷与弊病。
大夏原本的制度在他看来就是千疮百孔,随便挑几个出来就能说上半天。
但是对于陈行天来说不是,陈牧每提出的一点对他而言都是一个全新的、未曾设想的方面。
以至于他一开始还能与陈牧探讨几句,到后来只剩下了频频的点头。
陈牧说累了,又讲起自己的新政。
新政其中固然有针对豪强势力的,但更多的其实都偏向于帮助商业和农业的发展。
这个夏朝和陈牧前一世华夏的古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认为农为天下之本,对商业极为轻视。
但到了陈牧手里,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个经历过高等教育的人,他非常清楚商业的发展对于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陈牧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讲了很久,陈行天始终一言不发地静静倾听,眼神从一开始的赞许,到后来甚至透出了几分崇拜之意。
他陈行天不是昏君,他也想做千古一帝。
怎奈何掣肘的因素实在太多,国家政务又纷杂不堪,他登基数十年以来一直致力于改变和创新,但却总觉得像是在解一团乱麻,始终不得其要领。
现如今,陈牧的几张纸便如同锋利的刀斧,快刀斩乱麻,让陈行天心中一片豁然开朗。
是啊!自己以前那些小修小改的算什么本事!
既然要改,就像这样大刀阔斧地改。
贵族利益妨碍国家发展?限制!
底层百姓生活困苦受官员盘剥?打压!
商人不受重视,商业难以发展?扶持!
陈牧能感觉到陈行天是在认真思考自己所说的,不由得也来了兴致,一直讲到深夜,才终于觉得过了瘾。
陈牧讲完之后,书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我儿,可有想过如何应对那些贵族和官员的反对?”
良久之后,陈行天声音低沉地开口欧问道。
“很简单。”陈牧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坚定。”
“坚定?”
“您是当朝皇帝万人之上,只要您铁了心要办的事,不会有办不成的。”陈牧说道,眼神格外坚毅。
他现在无比感激上一世的自己学了历史。
这一条也是他从历史之中总结出来的。
纵观华夏历史,有太多好的改革和变法都是因为统治者不够坚定才最终失败的,很多优秀的改革家也因此惨死。
因此,只要陈行天足够坚定,足够强势,就不会有什么无法克服的阻碍。
就算是耗时长一点,但如果真的能顺利实施新政的话,浪费的那些时间也是完全值得的。
陈行天虽为皇帝,但一直以来也是深受地方势力强大的困扰。
因此这一次,陈行天渴望快速落实新政的心情比陈牧想象的还要急切。
第二天一大早,早朝之上,陈行天便毫不犹豫地公布了新政,并且还特意说明这是他所写的,并由太子辅助。
这个办法其实很高明,不仅保护了陈牧的安全,也没有完全埋没陈牧的功劳。
“新政”一词顿时在朝堂之上炸开了锅,反对派的大臣们更是一个个高呼抗议之词,还有人扬言新政是祸国殃民,若是真的实施了,他们就要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
陈行天登基数十年以来,一直是宽厚的明君形象,君臣关系一向比较融洽,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大臣们哭天喊地的情况,手足无措之下,陈行天下意识地看向了陈牧。
陈牧只是冷笑了一声。
那些扬言要撞死的人归根结底是怕自己的利益受到伤害罢了,连利益都舍不得放弃的人,又怎么可能舍得放弃生命?
不过是作秀而已。
想到这里,陈牧不紧不慢地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在了哭喊得最凶的一个大臣面前。
“张大人,您先快起来吧。”
“不!这新政乃是祸国殃民支持,我一片忠心,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为此事变成无道昏君?若是这新政实施了,大夏的江山也就完了,我……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朝堂之上,血溅金殿,也算是我为国家尽了忠啊!”
陈牧故作钦佩地点了点头。
“张大人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我怎能辜负了你这忠心?”
说完,陈牧一把抓住张大人的手腕,强行拽着他来到了大殿的柱子旁边。
“既如此,那就有劳张大人自己动手了。”陈牧满脸微笑地说道,“您放心,等您撞死之后,我们必然按您的品级规格将您厚葬。
“至于以后再有为国尽忠之事,就不劳张大人您了。”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纷乱的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先前那些哭天喊地的大臣们此刻一个更都闭了嘴,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目光。
怎么回事?
这太子殿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龙椅之上,陈行天也站起了身,神色有些不安。
这张大人也是朝中元老了,若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只怕会在朝中激起更激烈的公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