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贿赂,舆论战,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竞争手段,但宁负不这么看。他们能搞小动作,自己为什么不能整花活呢?
只是宁负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人居然是政府维稳办主任。
宁负愣了一下,旋即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手里握着很多媒体受贿的证据,最近一直在不停地往外放,这些媒体当中也有政府养的狗。
“宁先生,方便进去谈么?”
宁负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说:“不方便。”
棕色西装,方脸,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宁负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
被拒绝后,中年人脸上略微显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但随即清了一下嗓子,该办的事还得办。
他说:“宁先生,我是一名政府工作者,想了解一下最近关于玄鸟科技的舆论战,一时半会恐怕说不完。”
“这些媒体受贿,造谣,恶意攻击,我搜集了一些证据,这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宁先生快人快语,说话开门见山,我也不绕弯子了。相关责任人已经全部停职了,证据可以给我,然后上交法院,那些媒体会承担相应责任,对您的公司给予一定赔偿。”
主任心想,宁负不就是想要讹钱么,这些商人无利不起早,出了钱,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耗费精力的。
但宁负却摇了摇头,说:“不需要,现在这样挺好的。”他知道一旦拖入法律程序,解决时间将被大大拉长,还不如继续曝黑料,让民众自行判断。
“我是代表政府来和您商谈的,主要您继续搞下去,对所有媒体的公信力打击太大,维稳永远得放在第一位,我们不希望民众不信任社会上的主流声音。”
“事实证明他们本就不值得信任。”
“宁先生不要以偏概全。”
“这么多家媒体,家家都有问题,你管这叫以偏概全?这个现象不值得你们深思么?再说了,关我什么事?”
宁负毫不客气地关上门,主任被这突如其来的中断吓了一跳。“关我什么事?”主任叹了一口气,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以他的了解,这些商人统统精于算计,冷漠无情,商业中意气用事是大忌。但宁负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像是看你不爽,所以要来扇两巴掌的感觉。
宁负的确在这么做,他嘱咐过成思远,不要做得滴水不漏,留点马脚,让他们发现后再回头骂自己是个蠢蛋,杀人诛心。
成思远在宁负指导过一次后就领悟了这种花活的精髓,三天吃了十七顿饭,把所有造谣的媒体都诓了进去。
整个媒体行业被搅得鸡飞狗跳,那些平时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总编辑,此刻要么被停职要么被开除,回想起自己被戏耍的场景,一个个都痛不欲生。
宁负就是要他们难受,总不能挨了闷棍后笑嘻嘻地说着因果报应,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就是报应,我就是恶人。”
打发了主任,宁负对着镜子穿好西装外套,整理袖口和领带。又从腋下的枪套中抽出手枪,检查弹匣和枪膛。
苏桃端着一碟咖啡走了过来,正好撞见宁负将手枪插回去的样子。
“你到底要干嘛去?”
“真的是开会。”
苏桃皱起眉,摇摇头,有了之前被下药的经历,她好久没和宁负在一个房间中睡觉了。现在宁负说的话她也是半信半疑。
“杀人解决不了问题,你杀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
“前赴后继,还都成壮士了?”宁负眉心隐隐有一丝烦躁。他悄悄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心情,转过身说:“真的是开会。”他有些无奈,这场会议是典越邀请他参加的,保密程度很高,对其他人一点风都不能透。
苏桃抿着嘴,盯住宁负的眼,她现在真的很害怕宁负出门左拐找到谁家,一脚把门踹开,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就一阵乱射。
相对而视,宁负想不出其他解释的话,有些无奈地一摊手,然后从苏桃身边走过。
屋外阳光正盛,照射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微烫的感觉。宁负手里挽着大衣,他要去的地方已经很冷了。
飞行器缓缓升空,在同温层开启音速模式。
宁负打开自动驾驶,设置好目标地点,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以3.2倍音速在高空飞行,就连发动机的声音都被甩在身后,宁负从西装的内兜中掏出了一个对折过的信封,上面的火漆印已经被打开了。
信封里装着一张请柬,上面画着世界之树,有两串数字,是经纬度,指向格陵兰群岛的某处荒原。
世界之树,屠龙会,宁负轻叹一声,还以为他们在智能危机中已经解散了。
的确,智能危机对于屠龙会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无数屠龙会成员被杀,智能体从来没有保留俘虏的习惯。
不可否认,炽天使在智能危机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屠龙会的牺牲一样不可忽视,正是他们丰富的经验使得反抗军保存了相当之多的有生力量。可以说在没有炽天使之前,人类军队的所有战术都是基于屠龙会的指导。
只是他们在智能危机中损失太多了,先是被追杀,接着又在正面战场上打前锋,死伤无数。之后一直沉寂着,现在突然召集这样的会议,宁负心中腾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云层之上金光万丈,再往上飞便是寂寥的宇宙。
宁负打开全息投影,玄鸟科技第十一次发射直播,热度达到了空前绝后的水平。
看着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弹幕,玄鸟科技现在多少也算个顶级网红吧?
“3,2,1……点火!”
十一号运载火箭颤动着飞向空中。
“一切正常!”
火箭穿过云层,在一片金色光芒中继续向上,周围开始变暗,地球已在身后泛着澹蓝色荧光。
看到全息投影上一波接一波的打赏,宁负心情愉悦。
飞行器开始下降,目的地要到了,灰白色雪原,仿佛延伸到无限远的地方。
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宁负裹紧了衣领,后悔没带条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