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智慧小师父,快请坐吧。”
秦可卿已经在瑞珠的服侍下,换上了家常见客的衣服,看到智慧进来又吩咐瑞珠去倒茶。
“谢大奶奶。”
智慧看起来倒是比智能要拘谨一些,看到瑞珠端茶上来,还有几分手足无措。
“这回怎么换了你来?智能呢?”
秦可卿看她拘谨,找了话题说道。
“奶奶不知?”
智慧一脸的惊讶。
抬头看了一眼秦可卿,又有些懊悔,怪不得师傅平时的时候不让自己出来见客。
“不知。”
秦可卿只觉得智慧看她的时候怪怪的,倒是有些摸不到头脑。
“智慧一时失态,还请奶奶恕罪,能师姐如今已经还俗,回了她姨妈家了。”
听到智能还俗,秦可卿一时有些怅然,心中不知是该替她欢喜,还是替她难过。
如今秦可卿和初嫁时候的心情已经截然不同,如果可能的话,她甚至有些羡慕智能智慧。
至少她们不需要入这红尘。
秦可卿心中想着,面上不由带上了几分,引得智慧频频看过来。
“小师父这次过来是因为什么?”
感受到智慧略带好奇的眼神,秦可卿也回过神来,问起了她的来意。
“大奶奶,师傅这次让我过来,是因为……”
智慧看了一眼屋外,并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意思很是明显。
师傅来之前可是嘱咐了,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照做就好。
“瑞珠,你去厨房帮我要一碟儿豆腐皮包子。”
秦可卿了然,借着让瑞珠拿东西的时候,顺带着把门也带上了。
“大奶奶,师傅让我把信交给您,说您一看就明白了。”
智慧看瑞珠出了院门,这才从衣袖中掏出一份信递给秦可卿。
这信里说的倒也也不算复杂,只说金陵城有一个姓朱的员外,早年丧妻,只留下一个独生女儿。
等到了朱小姐十七岁,朱家就为她招赘了一个夫婿,夫婿姓林,单字一个斌。家中贫困,不过长相很是清秀,能言善辩。
夫妻两个婚后数年,育有两儿一女,日子也算过的红红火火。
可是谁知道就在朱员外去世的第二年,朱小姐和几个孩子就被一场大火夺去了性命。
林斌悲痛欲绝,偏又被朱员外的弟弟冤枉说是杀妻害子。
这次宁愿奉上半数家产,希望秦可卿以宁府的名义写信给金陵的知府,帮他了了案子。
“你回去告诉你师傅,就说我知道了。”
秦可卿把信看完,好半天才抬头对智慧说道。
智慧也不知道信的内容是什么,这会儿见秦可卿答应了,也放下心来。
又和秦可卿说了一会儿佛经揭语才起身离去了。
瑞珠早就把豆腐皮儿包子从厨房拿过来了,看见智慧离开,连忙上来侍候。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可卿攥着手里的信封,手指节都白了,好不容易身子才不抖了,这才开口道。
秦可卿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直到天色都暗了,才慢慢的起了身。
她和凤姐儿不同,上次馒头庵的事情,她一开始并不是特别明白。
秦业老妻死的时候她不过十岁,对很多事情还模模糊糊。
一开始还有身边的老嬷嬷陪着,等她再长大些,老嬷嬷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她年纪小,被教的有些歪,有些势力,但是她很聪明,很多事情会慢慢想区别清楚。
这些日子她也有些明白了,上次的事情并不像是净虚所说的那样。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那些人都离她远远的,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哪里管得了别人的死活?
“瑞珠,把灯拿过来。”
既然拿定了主意,秦可卿也不再犹豫。
挥了挥手让瑞珠出去,她才下了床。
把灯放在地上,从拔步床的暗格里掏出来一沓信笺来。
如果贾珍在这里,指定会发现这里的每一张信笺上都有他的印信,红的夺目。
秦可卿小心的取出来一张,也没有唤瑞珠进来侍候。
自己走到书房取了纸笔,又磨了墨,才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书房还是新婚的时候为了贾蓉准备的,里面的东西都还很新,看得出来没用过几次。
写完,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儿,秦可卿才找到信封,把信笺装了进去。
“瑞珠,让小厮把信送到去金陵的邮驿,别让别人看见了。”
心里装着事,一晚上也没有睡好,第二天天还没亮,秦可卿就把信交给瑞珠吗,让她把信送了出去。
“姑娘,我们真的不听刚才那婆子的话么?”
司琪看了一眼正在旁边和霆哥儿玩翻花绳的迎春,有些犹豫的问道。
“刚才已经不是说过了么,不听。”
迎春用两个小手指头轻轻一挑,大拇指和食指往上一翻,绳子就到了她葱白的手上。
“可是刚刚那婆子可是说了,冬天枯水,我们的船大,很容易搁浅。”
司琪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这也太任性了,刚才那婆子可是说了,让她们往东绕路,这江南姑娘又没来过,怎么就敢指挥着船往前走呢。
“安了,二哥不是也说了,他来了江南好些次,一次那种情况也没有遇到,而且我也让小厮下船问过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迎春根本没看司琪,霆哥儿刚刚翻出一个之前没见过的,她正盯着仔细研究呢。
“林姑娘,你也不劝劝我们姑娘。”
司琪看见劝不动黛玉,转过头又看向黛玉。
“就这样往前走吧,再绕过去说不定要几日呢,走到前面实在走不动了,我和二姐姐就先下去坐马车。”、
眼见着离扬州越来越近,黛玉的心更急迫了。
得知绕路离水寨会耽搁半日,她也就默许了迎春的举动。
实在不行就让大船往回回转,她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司琪,你就放心吧,你们家姑娘心里有数,是吧霆哥儿。”
迎春研究了半天还是失败了,叹了一口气朝司琪说道。
林密估计也想不到,这船上除了时常来江南的贾琏,还有云娘和霆哥儿。
这姐弟俩就在江南长大,对扬州附近的水路很是了解,霆哥儿刚才可是说了,再往东拐可就是离水寨了。
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不定就是什么山贼水寇。
再说了,她自我认知还是很明确的,她又不是银锭子,哪就人见人爱到一个婆子跳着脚告诉她们前路不通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