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上有五个洞口,李仲和福伯随便选了一个进入。
山洞内漆黑一片,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用耳朵来感知四周。
这山道挖的非常大,李仲这样八尺青年挺直身子,并排走两个都没问题。
也不知当初这些密道是如何挖通的,若是独孤求败一人之力,只怕要挖数年之久。
二人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谨慎前行,李仲在前,福伯在后,不时说几句话。
李仲小声道:“福伯,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他上山前提前做了装扮,夜行衣,人皮面具在身,又改换身形,即便是熟悉的人也难认出。
福伯轻笑一声:“二公子莫要以为老朽老眼昏花,您在府中十几年,老朽常与您相见,即便换了头脸,也绝不会认错的。”
李仲感叹一声,心里有些感动。
福伯又道:“再者,二公子这个样子,分明是那‘黑道克星’的模样,关中地区新出现的年轻高手,除了您还能有谁。”
“您眼明心亮,佩服,”李仲又轻声道:“大哥在京中可好,父亲可好?三妹不必说了,我在这里也时时听闻她的名声。”
福伯笑道:“三小姐性子活泼些,哈哈哈,二公子有心了,王爷和世子都好,只是……”他语气一顿,有些犹豫是否说出。
“什么?”
福伯微微摇头,在黑暗中李仲没有看到他的动作,“没什么,只是王爷有意磨炼世子,将王府诸事尽数托付给他,世子如今忙的很,本来此次是他要来的,但是分身乏术,只得作罢。”
“哈哈哈,大哥这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的位子,想忙还忙不到呢。”
李仲这话意有所指,主子们的事下人不便插话,福伯没有言语,装作未听见,心头却在欣慰,兄弟俩感情深厚,世子地位稳固矣。
入了这密道,从感觉上来说是直直向前,但二人走了好一会,在外面都能到达十八里铺了,前路还是无尽。
这是人处在黑暗之中,感官受到影响,加之这密道设计精妙,拐弯变换方向处细不可察,二人实际拐了七八个弯而不知。
不怪两人分辨不清,这密道四通八达,分叉路口繁多复杂,一会就把人绕晕了。
突然,前方有脚步声响起,李仲和福伯同时一顿。
对面也听到他们声响,停下脚步。
略微沉默后,对面的人开口:“前方何人?”
一听说话,李仲认出是金银神捕雄厚的嗓音,紧绷的身子松下来,正要说话,被福伯一把拉住。
他传音入密:“来人不是金银神捕,方才的脚步声和体重对不上。”
李仲立刻明白过来。
金银神捕重逾二百斤,心宽体胖,像个弥勒佛,行走时声响比常人重些,即便用轻功,也有差别。
而方才对面之人脚步轻快,分明对不上。
李仲同样传音入密暗示自己知晓,福伯道:“是金银神捕?可算见到个活人了。”他语气惊喜真实,李仲差点就信了。
二人欣喜着往前迎去,对面之人也喜叫着过来,“是福伯?”
李仲走出三步,陡然间停下,“唰唰”就是两道劈空掌破空而去,然后身子一闪,挡到福伯面前。
福伯知二公子护体罡气非比寻常,这种时候也不客气,用力打出两拳,躲到后面。
就听对面“铛铛咚咚”几声连环响动,雄浑的声音传来,“好贼子,看掌!”还是金银神捕的声音。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
李仲冷笑一声,同福伯一左一右迎上。
“砰砰”两声,四掌相接,李仲顿感对方掌力刚猛强劲,震的他手掌一阵酸麻,着实厉害。
“这是……”他一愣。
旁边福伯立刻惊叫出来,“是真的金银神捕!”他之前同金银神捕切磋过,认得他的内力特征,刚一交手,就认了出来。
“福伯?真是你?”金银神捕也惊讶。
略微混乱后,三人恢复平息,有些尴尬,幸好看不清彼此表情。
福伯道:“神捕您这么庞大的身子,为何走路声音这般小,让我们以为有人伪装。”
金银神捕苦笑一声,“我这是新学的轻功法门,发现在这里用来阴人极好,方才已杀了三个,谁知碰到了你们,真是晦气。
不过,福伯您老人家将计就计,可一点不输在下啊。”
“哪里哪里。”
李仲也一脸无奈,看起来憨厚带笑的金银神捕,内地里竟这般狡诈,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闲话几句,金银问道:“福伯,不知这位是?”
“这……这位少侠是关中新出现的‘黑道克星’,不知神捕是否有所听闻?”福伯脑子一乱,把这个身份拿出来挡嘴。
金银恍然道:“原来是‘黑道克星’,吴恒之前上报过六扇门总部,年轻少侠,嫉恶如仇,不知是出自何门何派,是否有加入六扇门之心呐?”
福伯一阵无语,金银神捕素有“见猎心喜”的爱好,每当遇见年轻少侠或成名高手时,总想要招揽到六扇门,甚至在江湖上还有个“猪笼草”的诨号,实在出名。
李仲当然是知晓这点,忙用自己“武功低微,师门不允”等借口搪塞过去。
金银神捕还想再劝,福伯立刻转移话题道:“咱们地处山中密道,还是做正事要紧,这里通道密密麻麻,不知哪里才是中心。”
“是极,我们行走这好一会也没有遇见一个黑道之人,不知他们是否有此地地图,暗地里聚集,逐个剿灭我们。”李仲也如此道。
金银神捕对此亦是没有办法,简单叙话后,福伯想招呼他一起走,人多安全。
但金银道:“公孙乌龙他们已占了先机,不知在这里找了多久,咱们若是为一己安危而报团聚集,那探查地域会缩小许多,无益于正事。
金某对自己实力还有几分自信,便独自找寻吧。”
福伯同李仲一时无话,各道保重后告别。
神捕走后,李仲抿了抿嘴,心中有些羞愧,随即又抛到脑后。
天大地大,小爷安危最大,面子这种东西,有些时候,可以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