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事儿,你上来。”
俩人一块去的娄府,想不到才到门口,娄兆刚居然已等在外边。
娄兆刚的脸面上带着幸灾乐祸,夏静容心中咯噔一声,闪过不好的预感。
果真,她一向前,就听见他贱贱的声音,“跟你说个坏消息,听不听?”
“……”夏静容捏了拳,她可以打男人么?
不及她回答,娄兆刚自己忍不住先讲,“半时辰前齐家的家奴过来讲,齐大哥跟他太太出门了,要过几天才回,给我小弟留下了作业,说是要在家完成。”
因此你想去书堂的伟大计划,彻底泡汤了。
娄兆刚觉的自个昨日给她挤兑的仇终究报了。
夏静容忍。
但还是没有忍住,狠踩他一脚,随后转头就走。
“喔……”娄兆刚叫的很销魂,叫一边的娄顺都有些不忍直视。
爷,你好歹是娄家大少,可不可以注意一下自个的身份?欺负13岁的女孩儿你竟然那样有成就感?
娄兆刚的叫声还没有停,史毓贤已然站他跟前,“钱给我。”
娄兆刚险些一口血没有吐出,这便是他认下的好兄弟,实在有异性没人性。
他叫娄顺将钱票给他,而后讥诮几声,决心要和他绝交。
想不到史毓贤拿了钱票便走,追上了夏静容。
娄兆刚,“……”
夏静容走一大段路,才稍微缓下步子。
史毓贤两腿长,没有多长时间便追上,见她好像心情不好,嘴张张,好一会工夫才说,“实际上县里还有别的书堂,你可以瞧瞧。”
夏静容叹息,“已然知道了顶好的那个,哪还愿意选个差的?”
其他不说,仅仅看娄家这样不遗余力想将孩儿送去,就可以窥见这家书堂的质量。
18岁能中状元公,学识一定要比县里的其他先生强很多。在朝堂斗争中全身而退表明他有头脑不迂腐,将娄家的人情记心里说明他知恩图报……最重要的,还会耍手腕算计娄兆刚,夏静容可以说是非常满意。
“拉倒,左右静轩还小,不心急。”夏静容还是决定等齐骏宁回县里后再过来找,“哦,你知道县里最大的杂货店在哪么?我想去买点糖。”
“嗯,我带你去。”
县里最大的杂货店也在东大街,不远。夏静容进去时,杂货店还蛮热闹。
学徒在一旁招呼其他客人,夏静容自己看了圈儿,眉毛轻轻的拧起。
老板见她转了圈什么都没有买,脸面上带点不开心,走来问说,“娘子想买啥?咱们这店铺可是青水县最大的店,娘子想买啥全都有。”
“我想买白绵糖。”她找了圈也没有找到。
老板一怔,上下瞧了瞧她,瞧穿着也是个穷山沟来的,还可以买白绵糖?
“娘子,这白绵糖可不就宜,你要多少?”
“来个20斤。”
老板眼一瞪,即便边上的学徒跟客人听见这话也讶异的转过头。
“要多少?!”
“20斤。”夏静容重复,也不知他们这种神情是想干啥。
老板眉毛都拧起,“娘子,你别是来捣乱的吧?20斤?知道要花多少钱么?”
“多少?”
“1两白绵糖25文!”老板嘲笑,“买的起么?嘴一张便要20斤。”
夏静容知道白绵糖蔗糖都蛮贵,她倒是在街边买过高粱饴给俩孩子当零食,高粱饴要略微便宜点。
之前在定州府州城,她去杂货店买米时,忘了买白绵糖了。
等回水姨家清点物品时才想起,那时想去买,水姨说糖很贵,左右日常也用不到多少,家中有,叫她用她家中的便是。
夏静容也就没有拒绝,只是水姨拿出的白绵糖实际上也不算纯白糖,就是比黑糖更白点罢了。可她就是做菜时来当佐料的,也就烧个红烧五花肉,其他很少用。
后来到明勤村,她也一直没有想起买糖,主要是不方便。几回去镇子里县里都忘了,因而用到糖时,只可以乘着王氏不留意时从随身空间中拿。
得亏王氏不知道她从州城来时都带了啥东西,也不像水姨那般敏锐。
今日是特意过来买的,想不到买个20斤的白绵糖这样困难。
并且……这样贵。
只是听老板这样说,夏静容也不开心,“管我买不买的起,你们店有没?没的话我去其他地方买。”
老板讥诮,叫学徒去后边的仓房拿,自个来到柜台旁边打起算盘,“1两25文,20斤要8两白银,娘子你钱带够了么?”
“够。”
夏静容不想多说,可是本来在店铺中的其他客人却悄悄议论开了。
“这娘子口气蛮大,竟然要买20斤白绵糖,真舍的。”
“别是装的吧,你看她的衣裳,一看便是穷山沟来的,有个8文钱就上天了,还8两白银。”
本来已经买好货的几个人全都不走了,就看着夏静容。
史毓贤站门口没有进,不知里边发生了啥。就是看夏静容好久没有出,探头往里边瞧了瞧,见她没事儿,就又回头。
那里学徒好快提了袋白绵糖出来放到夏静容的跟前,态度很是傲慢,“全都在这了,要不要上个秤称一下?”
夏静容打开兜儿垂头看了眼,登时神情复杂起。
这……也算白绵糖?
“老板,我要的是那类非常白的糖,和云彩那般,这也太……黑了。”
老板猛然从柜台后边走出,“说什么大话,跟你说,这便是我们这里顶好的。究竟买不买?不买滚!”
他那口水全都要喷出,“你是看我们店铺买卖好,就来故意捣乱的吧。我就说,穷山沟来的野猴子还张口就买20斤白绵糖,有能耐你倒给我找和云彩那般的白绵糖出来呀,你找出来我照10倍的价钱买回。”
讲完便来推夏静容,史毓贤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抓住他,阴森森地瞪着他。
夏静容也恼,“你才野猴子呢,我就制一个给你瞧瞧,到时你可不要忘记讲过的话。”
娄兆刚一来,就听见她最终这句话。
老板被史毓贤抓着手,有一些怕捱打,不敢看他,只可以对夏静容说,“好呀,你倒去制制试试呀,野猴子,死丫头……啊!”
史毓贤一使劲,老板登时便不敢讲话了。
娄兆刚知道这杂货店是县里姜家的,一旦闹大后吃亏的还是夏静容跟史毓贤,就忙向前几步,狠瞪了那老板一眼,“狗眼看人低的贼种,咱们走啊,不在他这破地儿买了。”
讲完,拉着夏静容跟史毓贤便走出杂货店。
他们一走,店铺中其他人才骤然惊醒。
缄默一瞬,下一秒齐齐暴笑。
“那个小妮子真敢吹牛,别是脑筋有问题?”
“她就是个疯子,她要有那本事,还可以穿的那么破?”
“她拿不出8两白银,就是存心找台阶下。”
“方才那是娄少爷吧?娄少爷如今越发不像话,结交的全都是什么人?那女孩子也就拉倒,边上那个青年也是满脸凶神恶煞,不像个好人。”
一边的学徒眼球一转,附到老板耳旁轻声说,“咱们少爷上回不是跟娄少爷打球输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次是不是可以着这事儿,好好出口恶气?”
老板眼一亮,“你小子倒机灵,给我好好看店铺,我出门一趟。”
夏静容仨人逐渐走远,可他们对话还是飘入耳朵中。
娄兆刚愁眉苦脸,“我说夏娘子,说大话可是没好报的。”
“你说谁说大话啦?”夏静容瞪他。
娄兆刚哼哼,“你说你可以制出比杂货店还白的白绵糖,我全都听到了。”
“你要不信,咱打赌。”夏静容停步,“我如果制出了,你的帮我做个事儿。”
“行啊。”娄兆刚爽快的答应,左右他是不信,哄着小妮子玩罢了。
夏静容转头望向史毓贤,后者瞬时反应来,“我作证。”
“那咱们归家,可以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