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平贵满头汗,可脸面上却带兴奋。
夏静容叫他入门来,他立即摆手说,“静容,你不是说还要再找果园么?隔壁赤梁峪便有,50亩果园,是镇子里一个乡绅急用钱,现在就卖。”
夏静容眼一亮,赤梁峪不远,又有50亩,可是难得的契机。
史平贵说,“那地本来就种果子树,是好地。就是那乡绅家的雇工不会种,结出的果忒难吃。前几年砍了果子树种了别的,结果也不是非常好,就料理的不是非常精细,如今来卖,价钱应当能压压。就是那乡绅要求50亩全买,这……”
史平贵有一些担忧。
钱要不少,也不知她够不够。
夏静容也在心中算算钱,眉毛忍不住拧起,钱有些吃紧呀。
可是好快她又眼睛一亮,对史平贵说,“钱我先问旁人借,平贵叔你先帮我去赤梁峪打探打探,瞧瞧还有没旁人想买,可以压多少价钱。”
“行。”史平贵立即转过身走了。
赤梁峪他刚好有认得的人,就是狗蛋的爹钱福。
因着狗蛋跟自家墩子走的近,他也没有少跟钱福接触。这三来四去的,倒熟悉了许多。
夏静容也连忙回了屋,急促的便去找娄昭岗。
刚好有这样个富少在,借钱不是难事儿。
回过头等白绵糖卖个好价,她也有能力还他,顶多也就周转半月罢了。
可谁知她到前院儿儿,却没有见到之前还侃侃而谈的娄昭岗。
那,唯有史毓贤一人在。
“娄少爷呢?”
史毓贤正拿铁锄帮她将前院儿中想种花的地翻着,听言说,“走了。”
“走啦?”谁说要把他将姓姜的坑死这个事说个一日一夜?她才转身和平贵叔讲了几句话,他便走啦?
史毓贤把铁锄靠在一别的墙面上,“仿佛忽然想起啥急事儿,找他有事儿?如今应当还走不远,我叫他回来。”
他讲完便要走,夏静容想到他之前也是去追坐车的娄昭岗,结果午饭晚餐都没有吃还一身疲累的模样。
她连忙叫住他,“也没有啥事儿……”
说是这样说,可眉毛还是轻拧。
蓦地,她抬起头望向史毓贤,是了,娄昭岗不在,不是还有史毓贤么?
夏静容登时便笑吟吟的来到他身旁,轻咳几声,脸面上挂着明显的……目的。
史毓贤扬眉,“咋?”
“可不可以借我点钱?”史毓贤不久前才带娄兆才去山中打了两个野羊一头老虎,娄昭岗出手阔绰,一开始便承诺只须史毓贤带他上山打到野羊便给100两白银。
结果史毓贤不仅打到两个野羊,还有一个老虎,乃至到最终还救娄昭岗一命。
夏静容没有具体问给多少钱,可一定不少。
“等我。”史毓贤乃至没有打探她要钱做啥,转头便回自个家。
没有多长时间,拿着一个匣子来,“给。”
夏静容一怔,这也太痛快了吧?
她慢腾腾的打开匣子,下一刻,眼都瞪圆。
夏静容怔怔的抬头,瞧着对面满脸平静的男人。
她伸出手,把匣子里边的钱票拿出,点了点,再点。
800两,他竟然有800两白银!
这人居然是隐形富豪,放眼十里八村,大约都找不到比他更富有的人了。
她现在叫亲哥哥还来得及不……
不过,也有个问题。
“你这样有钱,还吃那种硬干粮,住破屋,穿破衣裳?”
即使不会煮饭,可雇个人做饭没问题吧?完全没有必要像个难民一样啊。
史毓贤看了眼她手中的钱票,目光平静的仿佛那就是几张纸罢了。
半日,他才说,“一人过,无所谓,怎么过不是过。”
夏静容猛然顿住,她居然觉的他这话,莫明的叫她心里有一些发酸。
是的,他一直一人过,无亲朋,即使是瞿家,他亦是保持距离,
村人视他为洪水猛兽,孩子见到他避之生怕不及,有点钱亦或没有钱对他没区别,只须吃饱穿暖就可以。
众人全都叫他野狼崽,可夏静容从没有见到过他做出啥伤害旁人的事。即使动手,也是旁人先惹他,亦或是侯光子那般的混混。
她是不知为啥那个爷死了史毓贤却态度淡漠,可她绝对相信这当中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夏静容轻轻收紧手,一时间心情变的有一些微妙。
好久,她才慢慢呼出口气,说,“300两应当够了。”
她从里边抽出6张50两的钱票,把匣子递去。
史毓贤却摇了下头,没有接,“全都给你,你用便是,不够我再想法子。”
“史毓贤……”
“钱放到我身旁没有什么用,你应当还要买地买树,都是用钱。”
“你也能买地啊。”
史毓贤顿了下,说,“村中不会卖给我。”
“为什么?”夏静容讶异,据她所知曾庆义对史毓贤虽说不是非常亲近,可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偏见,就当普通村人那般相处,不至于……
史毓贤没有觉的有啥不好说的,这事儿全村人都心知肚明,“最初离开赵家时,为还他们的养恩,我当里长跟所有村人承诺过,不会买1亩地。”
夏静容实在要被这般的承诺气笑,“还养恩,就不让你买地?这太可笑了,你最初究竟咋想的?”
“最初……只须能跟赵家断关系,为什么条件都可以。”大概是提到旧事儿,史毓贤的眼光逐渐的变的淡漠。
夏静容忙转移话题说,“拉倒,都过去了,那这800两……”
“你用。”史毓贤口气坚定。
夏静容抿紧嘴唇,抬眼瞧了瞧他,又瞧了瞧手中的钱票,随后又瞧了瞧他。
半日后,突然像是下定决心,分外严肃的看着史毓贤。
“你也知道我在制白绵糖,应当也猜到我今后一定会做这个买卖。”夏静容说,“这样子,既然钱你暂时用不上,那我就拿这钱入股,到时买白绵糖的利润给你一,呃,二成,怎样?”
想了下又加了句,“不过话说在前头,仅是白绵糖的买卖,往后我再有别的买卖便没你份了。”
夏静容想过,如今怎样炼糖还唯有她一人会,她事多的很,往后还要制造糖果,她一人绝对会分身乏术,必须要找信的过的人来分重担。
史毓贤孤身一个人,并且有勇有谋,最要紧的,她发觉这人和自己还很有默契。
最关键的是,她发觉史毓贤很听话,嘿嘿。
史毓贤怔住,他想不到女人会有这般的提议。
他垂在身边的手倏然握紧,好像在克制住眼中的某种情绪。
夏静容见他半日没有声音,轻声问,“是不是觉的太少……”
“一成就行。”史毓贤倏然抬起头,“够了。”
“是不是少了些?”莫明良心不安是怎回事儿?
“够了。”他眼睛亮亮的,瞧着夏静容笑,“往后你叫我做啥事,我就做啥事。”
夏静容,“……”为什么听着怪怪的。
只是事就这样定下,夏静容收800两白银,也和史毓贤签协议。
这手里一下就变得宽盈,夏静容立即去邻村,把那50亩果园买下。
那地中的庄稼的确不怎样,也不知那乡绅家究竟是咋种的。
因为乡绅家要的急,并且绝少有人可以一口气吃下50亩,夏静容巧舌如簧,把价钱一压再压,最终商定8两白银1亩,花了400两白银。
夏静容觉的钱真不禁用,一下子便出去了。
她叫史平贵帮忙打探适合种植的果子树,这50亩地她就不计划种甘蔗杆了。
这里搞定,夏静容就又开始专心炼糖。
娄昭岗隔两日又来,想瞧瞧进程,被夏静容撵走,“你日日往这里跑,那姜家的发觉不对劲咋办?回过头你提早暴露了白绵糖,你的赌约可就玩完了。”
娄昭岗猛然反应来,“对,夏娘子说的对,我这就回。我回去就装无计可施,叫他们得意几日。”
说着他便仓促归家。
夏静容唇角抽动了几下,她现在和史毓贤合作,当然把炼糖的办法交给他。
史毓贤敢直接把身家全交给她,这样信任,夏静容当然不会辜负,炼糖的办法也没有必要藏着了。
还真别说,史毓贤比她还容易上手。
有他帮忙,速度一下就快好多。
又过一日,夏静容就提着20几斤白绵糖,去了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