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轻轻抬起头转身去看,一边的夏静轩捧腹大笑,“压根便没有些着。”
最终是夏静轩去点的,小不点激动的很。
‘嘭’一声,烟火冲上天空暴出的花火,所有人全都抬头,脸面上挂着满足的笑。
村庄中已然关了门的村人,听见声音也都跑到院儿中看。
新一年,他们的日子会越过越红火的。
放完烟火儿,夏家便要关门,史毓贤就回了。
就是他回家便直接上了房顶,躺上边听着村庄中的暴竹声不断。
他轻轻转过头,目光落到夏家,可惜夏家的屋子现在建的高,只可以看见墙面罢了。
不敢?恩,你说不敢便不敢吧!
除夕这天,史毓贤躺房顶上守岁,一夜未睡。
初一一早,梁氏就给俩孩儿穿新衣裳,自个也坐梳妆台前涂涂抹抹。
之前夏静容看见她大冬季的手冷的生冻疮,就买除疮膏,后来索性还买了化妆品,免的肌肤唇瓣冻的干裂出血。
梁氏已用有一些时间,现在脸全都嫩了许多。
等收拾完,仨人才出了屋门,齐齐跑到夏静容的屋门口给她拜年。
夏静容手中拿红包,一个人给一个。
吃完饭,又给佟家人一个人发了个红包。
紧跟着,王安梅就带仨孩儿来拜年,家中预备了许多干果点心,还有糖,但凡人来,夏静容都叫人泡糖水,预示一整年都甜蜜蜜。
夏家非常热闹,断断续续的来好多人。
史平贵一家四口,戴大诚一家四口,还有在工坊中打工的那帮人,给她盖屋子的村人,以及其他有交往的人,全都来了。
夏静轩带妹子已然跑去里长家拜年,顺带找铁柱一块玩。
倒是史毓贤,一直没有见来。
等中午,众人全都差不多回去,他才来吃饭。
这是那时讲好了的,他早餐在瞿家吃,午饭跟晚餐在夏家吃,这般也不算他一人过年了。
夏静容也给他预备红包,想不到他还没有拿出来呢,史毓贤也递了个给她。
俩人与此同时一怔,夏静容眨了下眼,就听见史毓贤说,“我想着,伯娘可能不记的这事儿,就给你备了,收收红包图喜庆。”
梁氏的确不记的,她自个还开开心心的收了个。
夏静容看着手心中的红,眼有一些发热。
这不只是她在这世空收到的头一个红包,也是她两生两世收到的头一个。
前世有手机后,群中倒有人发,可那都是大家伙一块热闹,这般单独送给她的红包,居然这样珍贵。
夏静容垂垂眼,半日才抬头,笑说,“谢谢。”
后来她回房拆开,里边是10两,竟然和她包给他的是一样的。
史毓贤如今有多少钱夏静容不知道,年底算账时,她是将他那1成给他的。就是史毓贤只从里边抽出一张100两的钱票,其他的全还给她。
他说够用就可以,其他的还是放到她那当成本。
他也办了点年货,家中的很多东西都换新的,现在手里大约是没有多少钱。
夏静容把那10两白银又从新塞回红包中,自随身空间中拿出个铁匣,把那红包放进。
铁匣子里边东西不少,地契文书丁籍啥的,她全都放到里边的。
初二众人开始走亲戚,王安梅都带孩儿去母家。
夏静容没有亲戚走,索性带梁氏仨人去县里书堂,刚好给齐先生拜年。
下午又去娄家,娄老爷有个出嫁的大闺女刚好回,因而他们没有出门。
初三夏静容便没有再出门,靳兴带家人来,钱福居然也带狗蛋过来拜年。
到初四,门口却来了个让夏静容很意外的人。
这人穿补丁衣服,拄着手杖,头发花白,站门口张望。
佟老爹险些当她是来乞讨了,多问了几句,才知道这老奶奶是邻村的白家婆婆,说是来还钱。
就是到这门口,瞧见气派大门,她便有一些怕,心中打鼓,才犹疑的不敢向前叩门。
佟老爹不认得这人,忙去禀告夏静容。
夏静容叫先将人请进,见老婆婆冷的很,忙将火盆搬来叫她暖和暖和。
这空当她也想起邻村白家究竟是谁了。
便是最初跟墩子侯光子他们一块来她家被抓个正着儿的大银。
最初她叫四人全都交5两白银时,侯光子交了,钱福家也算可以,咬着牙也把钱交出了。墩子家交了点,剩余的也还清了。
唯有白大银,那会四人里边仨的家人全都到,唯有他家没有人来。因而最终他是写借条才走的,这一走便没有消息。
后来墩子跟她熟了才跟他说,大银是出去找活干了。
他家唯有一个奶。大银才出生时生了病,他爹妈带他去县里看郎中,结果那一年县里乱的很,那时的县长大人不仅怕死还蠢,城中天天械斗,他爹妈被殃及,双双非命。
最终大银却被一同村人给带回,连病都好了。
村中人流言蜚语瞬间传来,全都说他是灾星,克爹妈,用爹妈的命换他自个的命。
大银打小便被偷偷议论的,尽管他奶不信那一些话对他非常好,可依然养成了自卑又阴暗的性情。
他没有朋友,常常被打的全身是伤。后来长大了点,懂的还手,却也打不过。
侯光子算他头一个朋友,不仅在他被打时帮他忙,还带他混。
尽管跟着他混后,大银便知道侯光子做的事并非正路。
可是有啥关系?他们是哥们儿,应当互相帮助的。并且这帮人先打他的,他们就是偷点东西,又没有伤他们。
瞧瞧,他跟了侯光子后,这帮人看见自己便怕,怕到要死。
为此白阿婆气得不可以,可有啥法子?她年龄大了,管不了了,
直到几月前白阿婆气昏了一次,郎中说她不可以再受刺激,大银才醒过神。
他就这样一个亲人,自小相依为命,怎舍的她出事儿。
因而大银去找侯光子说自己以后不混了,安分过日子。
侯光子自然不肯,即便那时的墩子跟狗蛋都不可以理解,骂他忘恩负义,畜牲不如。
可大银心意已决,没法子,最终侯光子要求他再干最终一回。
那一回,就是去偷夏静容的钱,结果失了手。
不仅失手,还要倒赔5两白银。
白家哪有?
实际上最初白家老太太也听见了她孙子出事儿,也赶来明勤村,就是她走的慢,才到半路大银便回了。
次日,他便出门去找活干,一直没有回。
夏静容从没有想过去催人还债,手里虽说有借条,可她那时并没写上归还时间。她知道大银出门家中唯有一个白阿婆后,就更不会去讨要。
就是想不到,这还在过年,白阿婆竟然上门。
屋中暖意融融的,白阿婆感觉手不那样冰凉了,才慢慢的从怀中摸出个布包。
布包摊在手里,给她层层打开,露出里边的碎钱。
她颤巍的把碎钱一个个放到桌上,边放边数,数完才望向夏静容,“娘子,这是欠你的5两白银,我全都拿来了。”
夏静容半日都说不出话。
白阿婆低着头轻声说,“大银他是好孩儿,他便是一时间想不开走错路,往后不会了。他没有想赖这钱,那天回来便跑出去找营生了,今天早晨才回。一到家便说欠你的钱都挣到,如今累的在家睡觉,我就给你拿来了,娘子对不起,你谅解他,别怪他了行不行?”
夏静容对上她轻轻有一些浑浊的眼睛,感觉嗓门有一些堵。
好一会工夫才开口,“恩,我谅解他了。”
白阿婆脸面上微蹙的褶子全都放开了,笑的眼都眯起,“好,那我这就回了。”
她讲完拿着手杖便要走,连借条都没有问她要。
夏静容忙抚她坐下,“白婆婆,大过年的,你来我家哪里有连水都不吃的理,来来来,这是白糖水,您尝尝,甜丝丝的呢。”
“娘子,我……”
“最初大银还给我打借条,我全都不知道放到哪,要好好找才能还你,免的以后说不清对不对?”
白阿婆听言才想起还有这回事儿,这一下她也不好走。
手杖被夏静容放到一边,手中塞了个杯子,她本能的拿起来吃了口,当下便怔住。
真的甜丝丝的,和她年轻时吃的蔗糖不同,除了甜都没有更多的味。
夏静容又给她拿了点心,可老人这会说啥也不肯吃。
刚好这时候夏静轩夏静雯俩人回了,她招了下手,叫他们哄着白阿婆吃东西。
她自个则转过身回房,好快找到那一张借条。
就是看着手中的纸条,却轻轻的叹气。
那5两白银她是要收的,既然做了坏事便要付出代价,如果看人可怜就不追究了。那她还如何管理工坊跟店面,回过头人家做错事在她面前哭哭便没事儿了,那她的工坊顶多也就如今这规模。
可要她看着白阿婆就这样回家,她也做不到。
白阿婆人还是不错,她没有想过要人家一把年纪生活不了。
何况,对大银可以在这样短时间挣到5两白银,明显这人并不是愚笨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