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无边的黑夜,皎洁月色映照出静谧的百花园,隐隐约约的各种晃动的轮廓,难以让人琢磨分辨。
白天的花草最为娇艳,富有生机。
夜间却像是另一个极端,四处充斥着冰凉和诡谲的气息,死气沉沉。
白肆衡手里抱着一个粉色纸盒,逐渐地深入百花园内部,四周阻拦的花朵与草木自觉避让。
地面露出一条长满野草的不显眼小路。
凉薄的柔光勾勒着男人孤寂的背影,莫名让人有些心疼。
白肆衡神情淡漠,潋滟的眼眸盛满无法分辨的情绪,他明明是面无表情,却给人一种超脱一切的冷漠。
少了平日里的张扬,一时间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
白肆衡走到了一块石碑前,他伸手拍了拍前面的灰尘,认真地将粉色纸盒放好。
四周荒草萋萋,可奇怪的是唯独这里仿佛被隔绝了那般,一株野草都没有。
他忽然蹲下身,月色清晰映照出石碑的面貌,令人诧异的是上面空空如也。
白肆衡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纸盒的一角。
火焰在晚风的鼓动里越发壮大,袅袅炊烟升腾而起。
“这世上讨厌我白肆衡的人挺多,也不差你一个。”
“我说过的话,绝不反悔,绝不。”
“她又累赘又废材,我会嫉妒吗?可笑。”
“不过说实话有那么一丁点,明明认识那么些年了,居然还抵不过短暂的几天。”
“是谁过于沉溺曾经呢?”
火光映出男人清晰的面孔,无悲无喜里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悲戚。
待到粉色纸盒焚烧完毕,原地已经没了白肆衡的踪迹,他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就仿佛特意来这里诉苦的。
……
白肆衡漫步于百花园中,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忽然脚步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神色闪过一丝诧异与复杂。
随着距离逐渐靠近,声音在风中更加清晰了。
“三哥哥,你去哪里啦?”
奶声奶气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哽咽。
白肆衡内心酝酿的情绪粉碎得一干二净,他说实话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苓萝。
这个小矮包真是又烦人又麻烦。
他打算一走了之的,最后却莫名顿住了脚步。
“三哥哥。”
小团子眼眸微亮像是瞧见了救星,眼巴巴地跑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抱住了白肆衡的裤腿蹭了蹭鼻涕。
“萝萝迷路啦,呜呜,三哥哥你走得好快,人家跟不上去哩。”
白肆衡当时只顾着去百花园了,这小家伙一点气味也没有,要是偷偷跟在后面,一点声音都不出,他确实难以发现。
“啧,你个小矮包鬼鬼祟祟跟踪我干什么?”
他一把拎起某只团子,拧着眉头,故作严肃的表情,格外唬人。
苓萝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皱巴着一张小脸,用小肉爪遮掩着脸部表情,满脸心虚道:“人家看三哥哥怪怪的,就有点好奇嘛,这里好大,走一圈就不见啦。”
白肆衡瞧见半空中双手仍旧比划着的某只团子,心头一时间浮现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
这小家伙怎么一点局面都不会看呢,他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就半点都不带怕的吗?
他下意识晃悠着手,习惯性的抖了抖。
“三哥哥,坏坏,萝萝晕晕。”
小团子控诉着自己的不满,白肆衡闻倒是停止了动作,神情竟然难得有一丝放松。
049脑门一顿问号,真的很想扒着对方的领口质问。
你这反派莫不是有毛病,崽崽态度好一点就各种怀疑,崽崽态度坏一些就一副放松了的模样。
是不是欠骂?
白肆衡难道是受虐体质?
049沉思了片刻,总觉得它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没错啊,这里应该是心狠手辣的反派专属阴间剧场。
白肆衡随意将小矮包抱在怀里,继续朝着别墅的位置走。
小团子趴在对方胸口,忍不住嗅了嗅,嘴巴撅得老高,精致白皙的小脸流露出一丝嫌弃。
“三哥哥臭臭,你烤焦掉啦。”
“小矮包,你说谁臭,老子香得很。”
白肆衡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他总觉得莫名有些不对劲。
自己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人家家的,他香个毛线啊!
不反驳的话,就好像他白肆衡真的臭臭的,闻起来就不太卫生。
感觉左右为难,不管哪一个貌似都吃亏。
“三哥哥就是臭臭,略略略。”
小团子自以为找到白肆衡的死穴,踩在作死线上面一顿输出,这嚣张的小模样不能说和白肆衡一模一样,只能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丝毫不畏惧某人越发阴沉的脸,最后被‘啪’地赏了一个大暴栗。
“呜哇,你欺负人,窝明天要跟大哥哥和四哥哥打小报告。”
苓萝摸了摸被敲的脑门,水雾朦胧的眼眸盛满了控诉与委屈,就那么眼巴巴地盯着白肆衡,一副‘崽崽委屈,崽崽不说’的小模样。
四哥哥过几天就回来了,她有靠山啦,不怕三哥哥!
“就知道打小报告,你知不知道这样可讨人厌了。”
白肆衡仍旧克制忍耐着心里的烦躁,不知道是顾忌着白禹泽他们,亦或者仅仅是因为心中莫名的未知情绪,头一次他觉得自己有些神经病,非要自找苦吃,作茧自缚。
“三哥哥讨厌窝,才不管萝萝会不会打小报告呢。”
“……谁说我讨厌你?”
白肆衡表情一僵,只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得难受,话语间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轻颤。
小团子趴在他怀里,报复性地蹭了蹭鼻涕,闷闷道:“反正三哥哥就是不喜欢萝萝,你又把萝萝丢掉了,呜呜,窝找不到哥哥很害怕。”
白肆衡被这稚嫩却有力的声音质问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象着无边黑夜里,小矮包要在疏阔死寂的花园里独自走动,四周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
这段时间他对于小家伙也算有些粗略认识,她可是胆子小得很,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吓得半死。
是……因为自己吗?
白肆衡心里有些微微震动,张了张口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真的想不明白,自认对苓萝不算好,先前也确实有些讨厌这某只小矮包。
事实就是事实,不必否认,无需洗白。
可现在胸口为什么那么沉闷呢,甚至连呼吸好像也有些难受。
------题外话------
第二更(?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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