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大茧内,重瞳忽然感到一阵凉风吹过。
风很凉,以重瞳的体魄竟被吹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哪?”
迷迷糊糊间,重瞳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的景象竟已完全改变。
原本的静室消失,他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地上。
他低头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躯赫然缩小,变得只有几岁孩子那么大。
“籍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重瞳耳朵,他猛然回头,却发现那人竟是自己的叔父,项梁!
“叔父?”重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这是...穿越了?还是都是幻象?”重瞳想不明白,也不可能想明白,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项梁,静静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籍儿,文书不读,剑法不学,你究竟意欲何为?”项梁缓缓开口,声音满是无奈。
重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项梁,看了好久。
眼神从迷茫渐渐转为坚定,他盯着项梁的眼睛,缓缓开口:
“吾学,万人敌!”
话音落下,重瞳眼前的光景一通变换,换了一副陌生的场景。
自己的身体又一次发生了变化,变得身高马大,身长九尺,虎背熊腰。
四周,尽是血腥之气。
这是会稽郡守府,也是项羽第一次大展雄威的时刻。
而此时的重瞳,正举着刀,比在一个仆人的脖子上。
那仆人被吓得涕泪纵横,屎尿齐出,不住地求饶着。
“羽儿,杀之!”项梁威严的声音从重瞳身后传来。
重瞳全身一颤,只觉得血气翻涌,就要出刀将其斩杀当场。
可突然,他鬼使神差地一把将刀撇下,但是眼神变得迷茫。
“羽儿,为何不杀?放之,乃心腹患也!”项梁厉声喝道。
项梁的一声喝,却突然让重瞳突然想起了在现实世界发生的种种,想起了自己彻底变成项羽所犯下的错事,想起了自己以前一体两魂时的经过。
他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真实认清了自己的心。
重瞳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项梁,缓缓道:
“吾刀,只杀该杀之人!”
视线再度变动,重瞳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营帐之中。
还没等重瞳好好打量一番,就听得面前传来一道声音:
“鲁公来见本帅,意欲何为?”
重瞳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那个人。
不过看到这人的面容,他却直接将嘴角微微扬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重瞳成名战的一个关键人物,宋义。
重瞳脸上带着笑意,一步一步地靠近宋义,直到将自己的脸贴到宋义的眼前位置。
宋义被重瞳的动作搞得一惊,连忙退后,指着重瞳的鼻子道:“汝何为?”
重瞳冷哼一声,双眸放出寒光,盯着宋义的脸,道:
“将戮力而攻秦,汝,久留不行。日日饮酒高会,不引兵渡河。汝今不恤士卒而徇其私,非社稷之臣!”
“汝...汝竟何为?”宋义脸上露出恐慌之色。
“无他,斩汝尔!”重瞳大喝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将宋义一剑枭首。
而后,他提着宋义的人头一步一步地来到大帐外,高声喝道:
“宋义无道,吾今斩之,诸位可有异乎?”
正在忙碌的士兵全都惊住,不敢置信地看着重瞳手中的人头。
但没过多久,他们就一个个地跪倒一片,拜服道:
“将军神威无双,吾等皆服!”
“哈哈哈!”重瞳放声大笑。
在这一刻,他觉得身心无比通透,无比痛快。
在一声声大笑中,重瞳眼前的光景再度转变,又变成了一间更加气派的中军大帐。
他的身边则是弯着腰,弓着背,一脸老气横秋的曾凡,不,应该说是范增。
“王,何不杀邦?”
看着范增老气横秋的样子,重瞳又想起了之前的曾凡对他的种种。
他忽然很想痛斥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狠狠地伤了这个老人的心。
重瞳笑了,他笑得很开心。
在范增懵懵的目光中,一把拉住他的手,将其好好放在身边坐好,柔声细语地对范增道:
“邦,痞人也。”
“吾征战数载,从不使阴谋诡计,此,亚父知也。”
“吾欲于正面用兵,堂正灭之,但求问心无愧。”
“况,亚夫之谋,可不及子房乎?”
范增被重瞳的话搞得一愣在愣,不多时,竟有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流出。
他笑着拍了拍重瞳手,连道了数声好字:
“羽儿,增虽老,然仍有百计于胸,定助汝征取天下!”
范增话说完,重瞳眼前的景象就再度发生了转变。
但这回他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周围的声音。
四面,楚歌响起。
“垓下...”重瞳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伊人。
那人绝美,重瞳相信,纵使飞燕、昭君之流相比,也不过如此。
但伊人的歌声更美。
她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也不住地劝着重瞳去饮。
“若是项羽在此,那他才会最有感触吧。”重瞳喃喃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伊人。
他要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如果以后项羽归来,那就把这一幕给他看。
如果的话...
伊人轻声开嗓,唱着婉转动人的曲调:
“汉兵已掠地,
四面楚歌声。
君王义气尽,
妾妃何聊生?”
一区唱吧,伊人竟直接拔出重瞳腰间宝剑,自刎当场。
重瞳没有阻止,也根本不想阻止。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哪怕阻止了,最终的结果也会发生。
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伊人逝去,脸上似哭,似笑。
眼前的视线再度变化,重瞳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静室之内。
与之前不同的是,重瞳的眼睛一片透亮,满是清澈。
他已经找回了本心。
不是当初他为西楚霸王的本心,而是现在他生活在现代世界,加入卫队,保卫华夏的本心。
这个本心就是:
斗!
战斗!
战天战地战人战己!
重瞳,或者说项羽,要凭自己的实力,保卫华夏,然后和自己身边的朋友、长辈还有...恋人,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这就是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