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幽深冰冷,带着重重的压迫之力笼罩在洛梵烟的头上。
她强自镇定,硬是扯开了一点勉强的笑道:“他要是没疯最好,我还指望着他给我证明清白呢。”
“没疯。”
陆晴收回了视线,继续救着人。
没疯?
洛梵烟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都沉了下去。
如果没疯,他却在外面说出那样的话……
“陆女官能帮我个忙吗?”洛梵烟再次开口。
“说!”陆晴依旧言简意赅。
“想办法让付言才醒来,我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那天晚上会去我的院子,而我到底有没有同他发生什么。”
洛梵烟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得心跳如鼓擂。
眼下她的处境本就不好,敢这般提要求,完全是因为从头到尾,王皇后没有对她散发出恶意。
“就算你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陆晴没有回头,一边扒拉着付言才的眼皮观察情况,一边捏着他的脉搏说道:“付言才注定活不过今天,大人们有更重要的事要用他。
你这点小事,注定不会被提起的。”
“那至少我可以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清白的!”洛梵烟认真回答:“人立于天地,当问心无愧。
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说付言才就是我死去孩子的父亲,可我的记忆里分明不是他!
我想知道怎么回事,我至少要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子,否则就是死,我也不能瞑目。”
大概是她这番话太过认真的缘故,陆晴又一次看了过来。
这次,陆晴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之色,看着洛梵烟的时候,也没了刚刚那种傲慢不屑。
半晌,她缓缓吐了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冷宫虽然荒凉,但不知怎的到处的柴火都是湿哒哒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些干柴和干草,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齐太医脱了外袍,背着一包枯枝干草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还擦了擦头上的汗。
见状,陆晴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再议吧。”
“……”洛梵烟有些无奈。
一旁的奶牛猫干脆躺下看戏:“女人,你在这些人眼中真是不值一提。”
闻言,她叹了口气。
谁说不是呢。
在帝王权势手中,偌大的宰相府都是棋子,更别提她这个棋子手中的棋子了。
“怎么样了?”齐太医浑然不觉此时的气氛不对,放下干柴之后就凑到了陆晴的身边。
“疫病已经到了晚期,没救了,最多熬到今夜,但注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陆晴说着,看了一眼干柴。
“把火升起来,熙王妃碰过这小子,未免带去病气,面圣之前得好生拾掇一番。”
说完,陆晴意味深长地看了那边垂头丧气的洛梵烟一眼。
而洛梵烟听了这话之后,整个人顿时愣住:“我要面圣?”
“对,你想要的,自己到陛下面前去争取。”
陆晴说着,眼神似乎闪过一丝笑意,旋即又恢复了冰冷:“问心无愧,堂堂正正,就要大声说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