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谢兰语就宛若是刚刚醒过神来一般。
先是一愣,随后一惊,紧接着马上走到紫衣男子身侧,毫不犹豫地跪拜下来:“臣女未能认出太子殿下,是臣女眼拙之过,还请殿下恕罪!”
时凌风站在那里,眼神里那淡淡的杀气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还愈发浓厚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这两个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烦闷得很。
“无碍,起来吧。”时凌风说完,扭头就走。
谢兰语心里一急,刚要起身追过去,却被惊慌得满身大汉脸色煞白的时勖按住了肩膀。
她回头看去,时勖跪坐在地上,大大地松了口气,道:“快,快扶本王起来,太丢人了!”
闻言,谢兰语垂眸,掩去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不屑,倒是乖巧懂事地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时勖的身量比之谢兰语还高上大半个头,可站起来之后,整个人两股战战,满头虚汗,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可见,时凌风这位太子殿下,在时勖的心里,真的很可怕。
“真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回来了,我们居然还在佛光寺遇见了!”时勖被谢兰语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后,又一气灌了大半壶的茶水,这才堪堪缓了几分。
只是那手,依旧在微微颤抖。
谢兰语尽量把自己的情绪掩得结结实实,故作不解地问道:“殿下为何看起来这么害怕太子殿下?”
时凌风离京的时候,她虽然已经是多年的佛兰县主了,可时凌风是中宫嫡子,不是她这种野路子出家的贵女轻易可以见到的。
谢兰语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时凌风这个人古怪得很,说是油盐不进也不为过。
故而,谢兰语只知时凌风脾气暴戾古怪,却不知道到底有多暴戾古怪。
“你不懂,他……我意思是,皇兄是个……极其严格的人,我们这些做弟弟的,没少被他……被他教导!”
时勖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一样,额头上又渗出了一片细细密密的冷汗,
见他如此,谢兰语心里依旧不懂,但是却也看得出来时勖是不会再继续往下说了,所以也不继续这个话题。
而又躲到树上去观鸟的时凌风见到这一幕,倒是眯了眯眼睛,神色之间的杀气淡去一二,目光也在谢兰语的身上多停留了好一会儿。
他凯旋的消息传到京城之后,王皇后特意来信要他私下提前三天抵达佛光寺等候安排。
原本时凌风是不想的,他毕竟是储君,这大半年还连立大功,他想风风光光,光明正大地回京。
可是他原本就是因为犯了错被送出京城带兵赎罪,担心自己母后有胖的安排,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谁料在这佛光寺等了好几日,好不容易王皇后昨天差人送来了消息,让他今天把握好机会,却没有明说到底是什么机会,反而是让寺中的沙弥给他说了几句模糊不清的谒语。
观澜亭这里景色最好,他原本是在这附近的古树上观鸟的,没想到来了这两个人,更没想到还旁听了一次旁人发梦。
若非谢兰语出声,只怕近日时勖没办法全须全尾地离开佛光寺了。
这么想着,时凌风再次深深地看了谢兰语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而就在他身后的深林之处,谢今弦和洛梵烟陪着谢容曦,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仿佛是那最后的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