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虽然偶有闹过邪祟,但总的来说还算平静,怪力乱神的事并不多见,尤其是摄政王脚下的上京城,已经好多年都没有遇过邪了。
李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怎么暄儿刚离开上京,就出了这等怪事?
“我也是在话本子上看到,觉得有意思罢了。”鸿鹄垂眸,端起桌案上的茶喝了一口。
屋内刚安静了一会儿,就见一个丫鬟匆匆从外边跑进来,焦急地说道,“国公夫人,王爷回来了!”
屋内的人心里都是忽然一紧,是摄政王回来了?
赵霜心中尤其疑惑。昨日收到杨暄的信,信中不是说还有几日才到上京吗?怎么就回来了?而且他怎么一回来就先来国公府呢?
就算要拜见父母,也应该先回府去换身衣服吧?
若是他先回了王府,必然会有小丫鬟来国公府报信,如今完全没有消息,可见他是一回上京就直奔国公府来了。
“是……暄儿回来了?”李氏惊讶又激动地站起身。
“正是摄政王,”丫鬟踩着小碎步低着头进来,朝李氏小声道,“老夫人,王爷他……还带了一位女子回来,说是……要请夫人帮忙……安顿在国公府……”
丫鬟一边说,李氏一边给她使眼色,可惜她低着头没看见,待她抬起头看见旁边坐着的摄政王妃,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李氏暗道倒霉,这丫鬟是刚从外院来的,不知道王妃也在这里。
暄儿带了女人回来,怎么能当着王妃的面说?
屋里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小丫鬟们暗自揣测,摄政王这是从外边儿带了个女子回上京,又怕被王妃发现,所以想先一步将人藏在国公府吧?
好巧不巧,赵霜正在这里,听了个正着。
这下有好戏看了。
“霜儿,你看……你与暄儿还真是有缘,你才刚来,他就来了……”李氏面上尴尬无比,讪讪然笑道,“这是好事儿啊,你与暄儿一个月没见了,正好中午留下来用午膳……”
国公夫人避重就轻,竟然完全不提那名女子,就好像不曾听见丫鬟的话一样。
“王妃,您也别太难过,”倒是一旁的粉衣少女开口了,眉梢眼角还带着嘲讽的笑,“您方才不是说?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您看看小女,侯爷他都这么荒唐了,日子不还得过下去?再说了,摄政王殿下好歹还知道将人藏一藏,也算是给您面子了。”
赵霜本来还没有那么生气,被鸿鹄这么一说,登时怒气上腾。
竟然害她在鸿鹄面前出丑!
“香夏,走!咱们回府!”华服女子站起身,一甩衣袖。
“霜儿,别……别生气,”李氏连忙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劝道,“来都来了,王爷带来的那名女子,不如你就看一眼,帮母亲参考参考,该如何安置……”
暄儿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上京城这么多好人家的姑娘不要,从外面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回来,还丢给自己安置?
这个烫手山芋若是安置得不好,将来得罪长公主。李氏心中为难,索性将话说开了。
“他既然让母亲安置,母亲安置就是了,何必问我?”赵霜说罢,就领着香夏朝门口走去。
“夫……夫人!”门口又一个小丫鬟跑来,喘着气道,“王爷他领着那个女子朝主院中来了!”
“快去跟王爷说一声,就说王妃在我这里!”李氏沉了脸。
这个儿子怎么这样急?不等自己说话就直接将人领了进来,若是被长公主撞见了,这不是伤口撒盐么?
“那女子长得如何?”鸿鹄幸灾乐祸地翘着二郎腿,朝那丫鬟问道,“年岁如何?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奴……奴婢看见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穿……好像是……浅绿色的衫裙,披一件黑色大氅,长得……”丫鬟抬头看见李氏正朝自己使眼色,转了转眼珠子,摆摆手道,“长得不好看!不好看……”
李氏松了口气。
“不好看?”鸿鹄心思一转,又看了一眼那赌气要走的摄政王妃,“那她想必……其他方面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不然王爷怎会宁肯惹了王妃不悦,也要带她回来?”
赵霜捏紧了小拳头,恨不能回过身去撕鸿鹄的嘴。
“长公主,暄儿既然来了,你不如就留下……”李氏挽着赵霜的手,安抚道,“留下见一面,那女子,若是你觉得不好,母亲帮着你打发了就是!”
什么女人?在外边就算了,还要带回家里?李氏蹙眉望了一眼屋外。
“母亲,霜儿心里委屈,王爷从外边带了人回来却不跟我商量,还要瞒着我!”赵霜气愤地看了一眼李氏,又瞥了一眼后边幸灾乐祸的粉衣少女,“他既然不想让我见,那我就不见了!”
说罢,她不顾李氏的挽留,领着香夏掀帘而出,没有走游廊,而是径直穿过庭院和花园中的甬道。
她步子迈得又大又快,没想到刚进花园就正面撞入一人怀里。
两人都怔住了,随后赵霜反应过来,挣了两下却挣不开那人的臂弯。
“你……你怎么在这里?”玄衣男子面容严肃地看着她。
“王爷自然不希望看见本宫了。”赵霜委屈地别过头去。
“本王是没……没有料到,”杨暄紧紧拢着她,脸上浮起一个笑容,“没有料到在母亲这里遇见你。”
“王爷你带了别的女子回来,还打算瞒着本宫,是何道理?”她偷偷瞄了一眼他身后,一团草绿色的身影正瑟缩不前。
男子一听见她自称“本宫”,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转念一想就明白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你听我解释,”杨暄拉着她的手,指了指身后的绿衣女子,“这是青鸢,她是……南商国叛军头领的女儿。崔将军将她俘获后交给了本王……”
赵霜看轻飘飘瞥了一眼那女子,又白了他一眼道,“那你为何不带回王府去,而要带到母亲这里丢人现眼?”
绿衣女子弱柳扶风,身上还披着杨暄的黑色大氅,极为扎眼。
“我……”玄衣男子满面风霜,疲惫地道,“我还不是怕你误会!”
他听说了国公府撞邪的事,这几日马不停蹄地赶回上京,没想到一回来竟是这种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