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听说会成为儿子的威胁,立刻也警醒了几分,“霜儿,你说得对,母亲会小心的。只是此次……是国公爷的寿宴,宴请的帖子已经发了出去,不过是吃一顿饭,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既然是父亲的寿宴,母亲又已经发了帖子出去,到时候,我就与王爷一起来贺寿吧。”赵霜无奈地道。
“听鸿鹄说,她与侯爷定了下月初十成婚,到时也会宴请上京城权贵,”李氏笑着道,“听说是太后亲自与侯爷谈话,他总算是收起贪玩的性子,决定娶妻了。”
赵霜闻言心中的小火苗又瞬间升起,那一对儿狗男女果然还是要成婚了。
“母后为何过问这等闲事?”她放下茶盏,不悦地掸了掸衣襟,打算起身告辞。
未央宫中的刘太后,并不是朝华公主生母,赵霜对她也全无了解,上回见了感觉挺平易近人,行事也是个普通的妇人,并没有多少太后的架子。
“太后也和母亲一样,年岁大了,就希望看见你们年轻人成双成对,和和美美的,”李氏以为她是嫌茶凉了,便朝青鸢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换了一盏热茶,“对了,最近她还给那位卫尉府的程少卿赐婚,可是那个程少卿不知怎么的不领情,据说……直接把赐婚的小黄门给拒之门外。”
“他抗旨?”赵霜愣怔了片刻,接过青鸢手里的茶,心里思绪乱飞,“那母后不生气?”
该不会真的像王爷说的那样,程谦是因为自己才拒婚?
“太后倒是好脾气,”李氏“啧啧”两声,像是在说一则笑话,“倒是那个张家小姐,据说去宫里面哭闹了一场。”
“后来呢?”
“后来,听说程少卿请太后收回了成命,又说自己还要多看看,不急着成亲,”李氏后倾着身子,轻摇团扇,摇着头道,“这个程敬之可真是奇怪。从他十几岁时起,程家就托人给他说亲,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凡是与他议亲的女孩子要么就早夭,要么就举家迁往京外,总之就是没有缘分。后来有传闻说他命该如此,给他说亲的人就越来越少。”
“原来是这样。”赵霜轻轻吹着茶上的雾气。
“早几年程少卿千方百计地想要成亲,在上京都是出了名的,怎么如今太后给他指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却又推脱了?”李氏摇头笑道,“待错过了,将来又要后悔!”
“他千方百计想成亲?”赵霜疑惑,不过想一想却也明白了,程谦如今二十出头,虽然在自己看来是个小毛孩,可是按上京城的规矩,委实不小了,却连个亲事都没有说定,面子上肯定是挂不住的。
“是啊!我记得有一回,他还追着那户搬走的人家,一直追到了滇西,求人家将女儿嫁给他,结果那家大人说舍不得女儿远嫁,就将他给撵了回来。”李氏以扇掩口,和蔼地笑道,“程少卿这姻缘之路,可真是坎坷。不久前听闻他正与那位张瑞雪小姐议亲,偏偏又出了程钰和离的事,当时城中风言风语,纷纷指责程家虐待儿媳,张尚书一气之下就拒了他的提亲,可把程少卿给气坏了。”
赵霜惊得目瞪口呆,终于明白那日在留芳园中此人为何死都不让程钰签和离书,他就是怕一纸和离书将自己的亲事给搅黄了。
谁想到后来她和摄政王一出手,还真给搅黄了。想到此处,赵霜又觉有些过意不去。
“那还……真是坎坷。”她附和了一句,又问道,“既然如此,眼下太后娘娘赐婚,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又不要?”
“想来是之前张尚书拒婚,让程少卿觉得丢了面子,所以才死都不肯要那位张瑞雪小姐了,”李氏说起城中这些风言风语,心情不错,又开导她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看不开,其实面子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过得舒心。”
赵霜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因为看上了自己拒婚的就好。
“霜儿,咱们做女人的更是要大度,你看国公府后宅里那几位姨娘,”李氏又继续开导她,“年轻的时候再怎么样,老了还不是……国公爷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母亲,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赵霜觉得她话里有话,怕是又想给杨暄纳妾,连忙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告辞。
李氏送她出门,又嘱咐了一个快速生子的秘方,让她回去试试。
赵霜也点头应了。
走到王府侧门,忽见一个轿辇停在路边,上面走下来一位白衣男子。
男子肤色白皙,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身姿飘逸,伴着树下的清风似乎还有淡淡香味传来。
赵霜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是谁,脸色一沉,径直走了过去,看也没有看那人。
“长生见过王妃。”白衣男子不以为意,跟着她走了几步,“王妃为何走的这样急?莫不是见了在下,心生紧张?”
“侯爷有何事?”赵霜停住脚步,仍旧没有看他。
今天真是倒霉,从国公府到王府后门这么近的距离,竟然都能碰到他。
“王妃,在下要成婚了。”陈扬说着,观察她的反应。
“恭喜侯爷。”赵霜说罢,便要抬脚离开。
“王妃一日不解答长生心中的疑惑,在下就一日不能安心成婚!”陈扬朝她拱手作揖,抬起头略带忧郁,“王妃到底为何处处针对在下?虽然长生也觉得与王妃有缘,但你我之间的确……素无恩怨。”
男子的目光像是带着钩子一般,在她身上游移。
“本宫有读心术,能看见侯爷的过往,并非像你这身衣袍一般一尘不染,”赵霜侧首打量面前的白衣公子,阴恻恻地道,“侯爷是否真的没有做过亏心事,自己心里清楚。”
陈扬微微眯眸,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被唤醒,缓缓开口问道,“王妃是指……”
“浔阳城,青蓠坞。”
白衣男子听见“青蓠坞”的名字,瞬间面色煞白,后退了半步,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赵霜带着香夏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他忽又急急地跟上来,“你……你从哪里听来……”
赵霜不屑地转头瞥了他一眼,又望着天上的卷云道,“侯爷,本宫修的是因果之法,最不喜的就是你这样心怀叵测、不修阴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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