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暄被他拿媚眼一看,忽觉浑身微颤。
这徐宝的面容、身段与声音俱是无可挑剔,既没有北境人的粗鲁,又没有楚州人的土气,风流斯文、高大俊美,可谓是集天下美男子的优点于大成。
杨暄一向目中无人,可见了他也不免心生妒忌。
杨暄方才饮了酒,面上微微泛红,垂眸应道,“那过几日,本王就去府上看看。”
“那太好了!在下恭候王爷大驾光临。”徐宝笑着拱手作揖。
回到枯叶居后不久,两人沐浴完歪在睡榻上,赵霜觉得热便起身去开窗户。
“王妃可是觉得热?”刚打开窗户,就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竟是秀木一直蹲在窗户底下守着。
“是……是有些热。”赵霜没想到窗下有人,此时只穿了中衣。
“奴进来给王爷王妃打扇吧?”少年站起身,朝她鞠躬行礼,又怯怯地抬头看她,小鹿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啊?”赵霜还从来没试过两个人在睡榻上腻歪,让一个小厮在旁边打扇,那画面想起来就觉脸红心跳,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你还是……到耳房中呆着去吧,不用守在窗下。”
秀木诚惶诚恐地应了声“是,”,便低头退了下去。
赵霜走回来,坐到睡榻上,拍了拍那微闭双目的男子肩膀,“我看秀木这孩子,还是早点打发了的好。”
“为何?”杨暄不明所以地翻了个身,面朝着她。
“他看人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不自在,而且神出鬼没的……”赵霜躺下,又拉着他说道,“这些蛮族的奴隶,咱们走之前,得给他们想好去处。既不能带回上京,又不能让他们留在楚州,继续给人当奴隶。”
“你忘了李道崇的话了吗?”杨暄撇了撇嘴,不顾炎热贴上她的身,“滇西用奴隶的事,已经很多年了,不是一天两天,你现在把他们放了,不仅与本地的习俗不符,而且……他们也没有去处。”
“所以才说要想一个办法嘛!”赵霜闭着眼睛,感觉身旁的男子又蠢蠢欲动,便推着他说道,“睡觉睡觉,不想了。”
“你今天见了那个玉仙人,怎么还是愁眉不展?”刚才睡了一会儿,杨暄困意全无,睁着大眼睛。
“我觉得他……有些怪,”提起玉仙人,赵霜也睁开眼,望着床篷顶上回忆起来,“我看他的身形背影,还有他举手投足间,明明与师父很像,可是……又的确不是师父。”
“会不会是你思念你师父太久,只要看见白胡子老头就觉得像他?”男子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宛若秋水的眼眸,一手顺着她柔软的头发缓缓向下抚去。
“我哪儿有那么傻?”察觉他意图,少女连忙捉住他的手。
“那会不会是你太久没见师父,忘了他的长相?”杨暄一边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拨开她的衣襟,目光乱飘。
“我虽然脸盲,也不至于连师父都认不出来,”虽然平时她的声音很大,但在睡榻上她一向不是杨暄的对手,此时只有羞涩地缩在他怀里,声音小了下去,“明日……咱们去云来客栈看看就知道了……”
谁知第二日,他们赶到云来客栈的时候,却听说根本没有一位白胡子的客人住在这里,店主也没有见过玉仙人。
“糟了!被摆了一道!”赵霜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愤愤地道,“老头想骗我!”
“凭风,即刻带人满城去搜寻玉仙人的踪迹!”杨暄朝旁边的黑衣少年道。
“是!”少年应声而退。
赵霜却牵着若姬,站在云来客栈大堂的墙角,面对着墙壁,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不多时,只见一只金色的蝴蝶从她手中飞了出来,朝着门口去了。
头一次看她施法,杨暄看得瞠目结舌。
“若姬!快跟上那蝴蝶!”赵霜一拉狗绳,朝身旁的长毛狗吩咐道。
“汪!”若姬立刻咬住自己的狗绳,欢快地跑出门,跟着那金色蝴蝶去了。
“那是什么东西?”杨暄指着那金光闪闪的蝴蝶问道。
“昨夜我就觉得那老头古怪,所以悄悄留了一手,”赵霜拉着他的手,快步走出大门,边走边说,“想骗我,没那么容易!”
“谁骗你了?”蓝色锦袍的公子也加快了脚步。二人循着狗叫声,跟在若姬身后。
“那个玉仙人,他肯定是用了障眼法了!“赵霜愤愤地道,”昨夜我让徐夫人给他送的那坛竹叶酒中有我的符咒,只要他喝了那酒,三天之内,我的式神都能找到他。”
“那蝴蝶是你的式神?”二人在集市中快速穿过人流,杨暄还对刚才那只蝴蝶耿耿于怀,“金光闪闪的……”
“算是吧,”赵霜说着,见若姬又转过了一个街角,连忙加快了脚步,“王爷快跟上!”
若姬平日里扑蝴蝶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今日也不费什么力气就跟着那金色蝴蝶,离开闹市到了城外一处树林中。
蝴蝶飞入林中,在一个正在打坐的老头肩头停留了片刻就化作一缕金光,消失不见了。
“唉!又被那丫头暗算了!”半闭着眼的老头伸手一摸肩头,只触到一缕光影,睁开眼时看见一只雪白的长毛狗正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朝华公主是你什么人?”老头偷偷拾起地上一根枯枝,指着那长毛狗问道。
“汪!”若姬见他说话,又警惕又兴奋地摇了摇尾巴。
老头用枯枝驱赶几下,见那长毛狗就是不走,只好叹了口气。
片刻后,一个身穿藕色衫裙的少女和一个湛蓝锦袍的男子就追到了树林中。
“师父!”少女气喘吁吁地喊道,冲到跟前拉住老头的衣袖道,“师父昨日为何用障眼法诓骗我?”
老头不悦地摘开她的手,捋着胡须道,“你这丫头不听为师的话,还有脸喊师父?”
“师父!”藕色衫裙的女子见他露出真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道,“师父我错了!”
老头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又抬眼看着那蓝袍男子道,“你如今有了靠山,还找为师干什么?人间的荣华富贵都享用不完吧?”
“师父说哪里话?”赵霜擦了一把眼泪,又狗腿地拉住他的衣袖,奉承道,“只要师父一句话,徒儿二话不说,立马舍了红尘跟您上山修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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