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越走越深,一路上也没遇见几个人,让人怀疑这山里到底有没有村镇。
没过多久,几人便气喘吁吁地坐在路边喘气,而山道也变得越来越不清晰,仿佛没入了密林中无迹可寻。
“令狐空!你有没有记错?这里面真的住着人吗?”赵霜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埋怨道。
“真是这里!皇后娘娘,末将……末将昨日的确是按呼兰留下的记号寻到那进山的入口的。”令狐空站起身,四处张望了一眼,显然也没有料到进了山,居然还要走这么久。
几人稍事休息,就已经到了下午,肚子空空,又饿又渴,虽说是入了冬,西原道的烈日却照得人头皮发烫。
赵霜又跟着令狐空朝山里走了一段距离,就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山谷,山谷中有农田屋舍,还有一条小河流过,这在干燥的西原道真的是可称得上是块风水宝地了。
村落看起来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
“皇后娘娘,你看!”令狐空也很兴奋,指着山谷中的屋舍高兴地道。
谁知他刚刚朝村口的方向快步走了几步,忽然消失了人影,原来是掉入了一个茅草覆盖的陷阱之中,跟着令狐空的五名侍卫中也有两人掉了进去。
陷阱虽然不深,底部却藏有刀剑利刃,幸好令狐空掉落的位置处在陷阱边缘,并没有伤到要害,但是腿部也被刀刃划伤。
另外两名侍卫就没那么好命了,一脚踩空正好掉入陷阱正中,随着两声惨叫传来,两人当场殒命。
“停下别动!有埋伏!”赵霜方才还在兴奋的心情顿时沉到了谷底,连忙吩咐另外三名侍卫道。
三人迅速停下脚步观察四周。
这陷阱难不成是呼兰设下以防范入侵者的?
不会!呼兰明明给令狐空留下了记号,让他们找来,就算要防范入侵者,她也不会在陷阱底部布下利刃,出手如此狠毒!
是谁先他们一步,还设下陷阱害人?
赵霜的思绪正飞速运转着,就听到一个阴沉嘶哑的声音响起,“师姐,别来无恙啊!”
鸿鹄!
赵霜的手指间迅速现出几枚铜钱,朝空中冷笑道,“鸿鹄,你还敢来?怎么,不怕我抽了你的仙魂?”
她如今法术恢复,才不会怕一个受了重伤的老妖婆!
一阵“沙沙”的枯叶声响,树林中的枯枝落叶间缓缓走来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人穿着青灰色的交领道袍,身影消瘦单薄,花白头发梳成一个道士发髻,脸上遮着黑色面巾,仅仅透出一双漆黑幽深、血丝遍布的眼睛。
“师姐,你看这是什么?”鸿鹄抬起手,轻轻一振。
树林中便回荡起一阵诡异地“叮铃铃”声。
赵霜听见这声音,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身形猛地一颤。
当年鸿鹄就是用这锁魂铃囚禁了自己!不管自己的术法再高强,也不是这上古神器锁魂铃的对手。
“鸿鹄,你偷了师父的宝物跑出来,就不怕他老人家生气吗?”赵霜警惕地后退了半步,尽量保持冷静,思考应对之策。
“哈哈哈……师父他正在闭关,说要给我打造一副全新的仙体,没有一两个月都不会出来。”鸿鹄手里提着一个其貌不扬的铜铃,围着方才那个陷阱和赵霜的方向走了几步,叹了口气道,“这陷阱虽然不如当初那个锁仙井,不过……你身上也没有不死药了,你说……若是用锁魂铃把你困在里面,再千刀万剐,你会不会死?”
“鸿鹄,你就不敢放下神器,与我正大光明地比试一场吗?”赵霜忌惮锁魂铃,心里把乘灵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师父啊师父,你这回可害惨我了!不仅放这老妖婆出来胡作非为,还让她偷走了锁魂铃!我若是有事,你将来去了黄泉如何向我母后交代!
“师姐,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鸿鹄侧首,对着她阴森森笑道,“你杀了我最爱的男人,我只要你死,方解我心头之恨!”
说罢,鸿鹄便摇着锁魂铃,口中念起了咒语。
赵霜眼见四周的树木如同被什么碾压似的迅速倾倒,形成一个圆圈将自己和几名侍卫围在其中。
接着锁魂铃的铃声愈发贴近,圆圈周围又有轰隆隆的狂风吹来,直吹得人不能站立。
四个人很快就被吹进了方才令狐空掉落的那个陷阱。
陷阱底部都是利刃,幸好令狐空提前接住了赵霜,又将几名掉落的侍卫推到旁边,才不至于被利刃刺死。
几人被困在陷阱中,眼见陷阱外边狂风大作,枯枝落叶遮天蔽日。
赵霜的法力被锁魂铃压制,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若仅仅是如此也便罢了,锁魂铃的铃声很快就从清脆的“叮铃铃”变成了巨大的轰鸣,让人耳膜剧痛难以承受。
令狐空和几名侍卫听着铃声中渐渐头脑昏沉,有两名军士还开始呓语起来。
赵霜使尽全力,才掐了一个口诀,暂且在陷阱上方设了一个结界,将铃声隔绝在外。
“皇后娘娘!”陷阱中的铃声暂时小下去,令狐空勉强站立起来,指着外面问道,“这……这是什么破铃铛?怎么如此厉害?”
“锁魂铃是上古时白龙脖子上挂的铃铛,能召唤白龙,更不要说凡人了。我等凡人,闻之轻则魂魄恍惚,重则肝胆俱碎,自然不是对手。”赵霜说着,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清无手中的离魂号角,是上古时期白龙头骨所制,或许可以对付那老妖婆的锁魂铃。
约莫半盏茶后,陷阱外忽传来刀剑和铜钱的铿锵之声,紧接着锁魂铃的铃声骤停,陷阱上方的阴风散去,现出明亮的日光来。
见机会来了,赵霜猛一聚力,脚尖点地,从陷阱中一跃而出。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老者,正用拂尘勒住了鸿鹄的脖子。
“霜儿,今日若不是为师,你就要命丧于此了。”清无挟持着鸿鹄,得意地朝她勾了勾嘴角。
赵霜一眼就注意到,他苍白英俊的脸上有些乌青之色。
“师父!”赵霜指着鸿鹄道,“师父,就是她害得徒儿受三昧真火之苦,你快杀了她!”
清无觉得好笑。他这个徒儿变得还真快,求他帮忙的时候“师父、师父”叫得欢快,仿佛师徒二人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和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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