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原本便是一个十岁的小娃娃呢。
陈先生开始陷入深深的反思。
孩子们的自由玩乐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天色还未暗时，他们便放了学，出来玩，走出院子，到更远的地方。
沈暖宁走到院子时，看见鸡笼旁，一个弯腰看鸡的小身影。
她弯起笑，“小四。”
“小姑。”
“你怎么没跟他们出去玩？”
小四摇头，“我的问题还未想出来，我想看看小鸡。”
他继续盯着鸡笼，看着生龙活虎的小鸡，发出清脆的唧唧声。
这个时候的小鸡，已经变成了少年鸡，毛色深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嫩黄嫩黄了，但毕竟是小孩子们亲手，一只虫一只虫喂大的，都有了感情。
沈暖宁也弯下腰，又屈起身子，蹲了下去，提醒道，“小四，你看它们的脚。”
小四蹲下来，看它们的脚。
她又道，“把鸡和兔子放在同一个笼子里，要是它们都抬起两只脚……”
小四若有所思。
又过了一天。
沈暖宁兴致勃勃的问，“鸡兔同笼，前天布置的问题，你们想到了么？”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提起了精神。
纷纷四顾，想看看是不是真有谁想出来了。
小三将手搁在桌上，抬起下巴，百无聊赖。
真是的，过了两天，他都忘了这事儿了，没想到小姑还记得。
他都跟其他人出去玩了，哪里有时间想这个问题。
小三也就第一日想了一晚，这睡了一觉，便跟失忆了一样，啥都忘了。
片刻。
小四站起来。
“先生，我想到了。”
他将解题思路详细的说出。
沈暖宁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问题，其实用一个代数x，列一个方程式就能解决，但在没有这个方法的古代，哪怕有了思路，算出来也很难。
但是他算出来了，而且想问题想得很周全，像是在心里演示过千万遍。
沈暖宁喜欢周全的人儿。
“答案对吗？”
其他学生心里震惊，瞪着眼睛看向沈暖宁。
沈暖宁笑着，“答对了，小四很厉害。”
“作为奖励，给你五颗糖，等会儿放学来找我。”
啥玩意儿？给糖？
不就是做对了题目，凭啥还有糖呀！
小四表情宠辱不惊。
学生们的脸上都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也认真认真的想了，哪怕头都要想炸了，他们也要想。
想出来，还能赚到糖。
小三脸上完全呆滞，他肠子都悔青了。
他为啥没有坚持下去，为什么没有一直想，他要是想了，一定不会比小四差，然后告诉小姑问题答案，就能有糖了。
糖啊，糖啊。
沈暖宁笑眯眯道，“从今日开始，我们实行奖惩制度，有奖励有惩罚，答对一些很难的问题，有糖，每七日做个小测试，表现得好的有糖，当然，课堂上表现得不好的，有惩罚。”
学生们彻底沸腾了。
沈暖宁含笑不语。
糖的诱惑力，对这里每个人来说都很大，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如此。
想要糖，就要考好，想要考好，就得老老实实听课。
良性循环嘛。
——
教学良好的进行着。
陈先生试图改变自己的教学方式，很是积极的向沈暖宁请教。
“陈先生，术业有专攻，您一点都不差，其实不用和我学，您只需要稍稍做一些小改变就行了。”
讲语文，讲识字，其实丰富的知识和内容是最重要的。
不用思考，便能引经据典，只要说话方式变一变，一定会引人入胜，叫人受益匪浅。
陈先生的知识储备完全不用怀疑。
就像她，可能教语文会很烂。
陈先生想了想，认同的点头，“确实如此，我要有自己的风格。”
在读书的有六个。
家里除了大人们，还有俩小的，沈文虎和小二一直在玩，没有上课。
当时他们很坚决的拒绝了上课，也不知现在后悔了没有。
下课后。
沈暖宁听见了小四和俩人的谈话。
“大哥二哥，你们真的不和我们一起上课吗？”
然后是沈文虎的声音。
闷闷的，“我不想听课，我不是这块料。”
“如果你是怕犯困的话，其实已经没事了，陈先生讲课没有那么枯燥，现在三哥都没那么犯困了。”
沈文虎意外，“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我也不想去。”
沈暖宁皱眉，眉间带着思索。
“四弟，我也不想，我不喜欢上课认字。”
小四没办法。
“那你想做什么？”
这话，其实也是沈暖宁想问的，不想识字，那他们的爱好是什么呢，若是有条件，也是可以尝试尝试的。
“我喜欢炒菜。”小二道。
小四许久没说话，像是惊住了。
沈暖宁也有些吃惊。
没想到做饭炒菜当厨师是小二的喜好。
“当时，我娘炒菜的时候，我看过几次，有一次我自己上手了，她把我打了一顿，说男人不能炒菜，这是女人干的活儿。”
小二的声音有些失落。
“可我真的很喜欢，我不想闻到那些很差的菜的味道，我想做出完美的菜品，那应该是一个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小二的声音都带着憧憬的幸福和兴奋。
“但是二伯娘一定会反对，家里人也一定会反对。”沈文虎道。
沈暖宁沉默着。
小二很失落。
“小四，你觉得呢？”
小四一直沉默着。
就在小二，包括沈暖宁都觉得小四也会和大人们一样反对的时候，小四清脆的声音道，“二哥，你有没有想过找小姑。”
众皆沉默。
家里所有人，小姑是最能包容他们的，也是最能理解他们的人，大人们都是老古板，但小姑不会。
只要说服了她。
其他大人们，还是问题吗？
小二瞬间便反应过来了，想了想对小姑言听计从的爹娘，以及惯她惯得不行的爷奶，眼睛亮了起来。
“只要小姑撒个娇，打个滚，我……爹娘肯定不会反对。”
沈暖宁：……
这就是她的好侄子们。
沈暖宁嘴角咧开，露出阴恻恻的笑。
原来这里面最阴险的就是小四啊。
可以啊，她记住了。
小四是吧，暗戳戳出主意，给她出难题，她记住了。
“大哥，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