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本就焦头烂额,徐长宁的一番话更是说得她坐立难安。
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冲动易怒,做事意气用事,那徐长兰又是个心思深沉的,若是在祠堂里被激上几句,说不得徐长绯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那丢人可就真的丢大了。
可急归急,这话叫徐长宁说出来,她若认了便是打自己的脸。
“你休要胡说,这会子你跟我面前装模作样了?若不是你总在绯姐儿跟跟前显摆,绯姐儿今天也不会有这个无妄之灾!”
孟氏见二夫人见了徐长宁还是这套说辞,气得柳眉倒竖,一把将女儿护在身后“你还是做娘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好好反省你自己?孩子们各个都是白纸一张,还不是你做娘的没教好才叫绯姐儿如此的?你有时间,还是去想想办法怎么挽回这件事吧,在这里将过错都推给我们,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孟氏回头吩咐身边最为得力的高嬷嬷“二夫人累了,送她出去。”
“是。”高嬷嬷早已经义愤填膺,得了吩咐立即吩咐了清欣园的几个丫鬟婆子,将二夫人“请”出了院门。
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跟着主子吃瓜落儿,还是头一回被人从某处轰出来,当即气得跺脚大骂。
下人们骂,二夫人自然也是要骂上几句的,但是信中对徐长绯的担忧占了上风,忧虑地攥着拳头,咬牙沉思了片刻,就叫上随从快步走了。
徐长宁扶着孟氏坐下“娘何必与那种人生气?这件事本与我们无关了,父亲和二叔自然会料理的,您可不要为了这些事劳心。”
女儿乖巧懂事,对她又孝顺,孟氏越是喜欢徐长宁,就越是在心里怨恨徐滨之早年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他逞英雄,将自己的孩子牺牲了,徐长宁也不会好不容易回了家,还要被人背后嚼舌,亲族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偏见。
二夫人的当徐长绯是宝贝,可她心里的宝贝就是徐长宁,谁敢欺负她的女儿,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这件事你别管,娘有分寸,若是你父亲办的不好,我就亲自办。”
亲娘的态度是强硬坚决的,徐长宁决定还是不要忤逆,事实上,她也想看看父亲是个什么决定和做法,父亲知道给母亲请叶神医,且常日里对母亲也十分尊重,他对女儿虽然不在意,可若他能对孟氏多在意一些,她也可以将过去的事情都放下。
徐长宁又陪着孟氏说了好一会的话才回房休息。
次日清晨,一家子齐聚在荣鹤堂,徐长宁请安时就发现老太君的眼睛肿得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两拳,再想二老爷和二夫人的表情,以及徐滨之的态度,她就有了几分兴味和了然。
“关于七丫头和九丫头的事,想必咱们家中人也已有了些了解。”
徐滨之一夜没睡,眼圈泛着乌青,话音也透着沙哑疲惫“兰姐儿行事太过猥琐,竟能做出这种投药的事来陷害自己的姐姐,这种品德败坏的姑娘,我徐家断乎留不得。”
“老大,你这是在说什么呢!”老太君半边身子都探出了罗汉床,头上的花头金簪子随着她的动作颤了颤。
“母亲。”徐滨之给老太君行了一礼,正色道,“府里的风气必须整治,从前是我的疏忽,没想到家中竟已经酿成了这样,如今既发现了,便没有不管的道理。”
“可你也不改这么说兰姐儿!什么猥琐?什么品德败坏?你这样说,兰姐儿往后还嫁人不嫁人了?”老太君愤怒地拍着桌子,手上的点翠金戒指与黑漆桌面碰出声响。
徐滨之却很坚持“能因嫉妒之心,给自己的亲姐姐和未来的姐夫下那种药,完全不顾念亲情,更不考虑家中各方之间的关系,就只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心生嫉妒下了如此狠手,如此蛇蝎心肠,难道还想好好嫁人?”
徐滨之负手走到徐长兰的面前,看着她瑟缩的肩膀“结亲是结两姓之好,这种品德败坏的徐家女儿,不论嫁给谁家都是丢我们徐家的人,不要亲事办不成,最后却结了两家的仇。”
“你!”老太君的眼里开了闸一般,手中的檀香佛珠被她气急败坏地丢在地上,“你这样说,就是怪为娘了?这些年来你媳妇病着不当家,娘将家里的事交给了兰姐儿她娘,如今你处置了韩氏,又处置兰姐儿,你这是一下下在打你亲娘的脸啊。”
见老太君连最在乎的佛珠都给摔了,徐滨之便知道老人家当真动了气,忙去将佛珠捡起来,双手捧了上去。
“母亲息怒,儿没有这个意思,儿子失败,朝中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就没有顾及到后宅之中,没想到事情不经意之间就酿成了这样。”
徐滨之回头看着徐长兰,又坚定道“但是现在既已发现了问题,若是只一味的包庇,将来酿出更大的祸事又该如何是好?徐长兰道德败坏,儿子不一发勒死他,就已是仁慈了。”
“你对自己的闺女喊打喊杀的,你也算是个人?”老太君大哭。
“儿子不孝,这种歪风邪气必须扼杀,否则家里其他的女孩,谁妒忌了,就要给家人用毒,用了毒又不处罚,那岂不是人人都能用这种下作手段去解决问题了?”
老太君被徐滨之问得语塞,突然打起了嗝。
徐滨之见老母亲如此,忙帮她拍着胸口和后背顺气。
徐滨之便道“徐长兰从今日起,便去庄子上静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去庄子上探视。”
听见不是要杀她,徐长兰心下放松,身子一软瘫坐在地,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北冀上都是冷汗。
徐滨之看着徐长兰“你就好好的在庄子上住着吧,若是你安分一些,徐家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老姑娘。可就给我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你到底错在了何处。”
话音落下,徐滨之就吩咐人将徐长兰送出去,又转而问二老爷“二弟,徐长兰我已处置了,现在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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