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萝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靠,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但又不能不接着,怕他察觉出什么,那可真是功亏一篑了。
灼萝心里打着鼓,难道她就要命丧于此吗?
那她可真是最悲催的穿越人,刚出场没多久就领了饭盒不说,等到了阎王爷那——
问:怎么死的?
答:被自己毒死的。
还不得笑掉鬼大牙!
她董灼萝可不能丢脸丢到地府去,破落成被鬼嘲笑。
灼萝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就准备出手,先了结这狗贼的命。
这时突然外面跑进来一个人,喊道:“二当家不好了,后殿那边出事了。”
刀疤贼“啪”一声把筷子撂在桌子上,震得桌子直响,他拧着眉,很不高兴这个时候被人打扰,骂道:“嚷什么嚷?一点事就大呼小叫,能出什么事!”
那戴着绿头巾的小弟一只脚已经迈进门槛,听他骂人,又退了出去。刀疤贼瞄了一眼,沉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绿头巾小弟义愤填膺道:“回二当家,带回来的那群人中有几个男的跑出来杀了咱几个兄弟!”
“什么?娘的,他们胆子肥了,还敢杀人了?”刀疤贼气的火冒三丈,拍桌而起,又问,“老大哪?”
“老大去新房了。要不,我去叫老大。”
刀疤贼忙摆手,“不用,这点小事还用得着老大出手?那咱们也太没本事了。”拿起胯刀就走,命令道:“招呼兄弟们抄家伙!”
“是!”
刚要走出门,又想起灼萝,他回头看了一眼,吩咐道:“留下几个人,看着你们二嫂子。”他怕灼萝趁乱跑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去了。
灼萝看着他走远,心中惴惴,怎么就被人发现了。
她心中更是担忧,怕他们不是山贼的对手。
看着门口几个守卫,这回灼萝不再隐藏,冲过去,一跃踹开门,倒了两个。手中峨眉刺一出,直戳心脏,不过几招,几个人就没了命。
刚收拾完他们,灼萝就听到隔壁房间传出尖叫声,直接冲了进去。
只见山贼头子脱光了衣服压在杨翠兰身上,像狗一样舔着她的脸和脖子,双手急切的撕烂她的衣服。
灼萝眼神一厉,手中刀直接飞了过去。
一刀毙命,都没给他留遗言的机会。
“啊——”杨翠兰吓得推开山贼头子的尸体。
灼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他已经死了。”又道:“你在这待着,哪都别去。”扔给她一把刀防身,就直奔后殿。
灼萝一路而来,发现毒药药性已经发作,之前还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山贼,都抱着肚子口吐白沫倒下了。
还有那没死透的,灼萝毫不留情,上前就补上一刀。
对于这些山贼,本来就不应心存怜悯,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命,死不足惜。
灼萝赶到后殿的时候,只有刀疤贼还活着,他确实有两下,李大壮他们几个手持刀剑都不能合力将他打败。
见到灼萝,他双瞳陡然紧缩,怒意如刀子一般剐在灼萝的脸上,“贱人,你诳老子。”
灼萝冷哼道:“难道你以为以你这副尊容,我能看得上你?刚才占了老娘那么多便宜,老娘先卸了你两只手!”
话音一落,灼萝手中峨眉刺如剑花一般飞出,刀疤贼躲闪不及,胸口挨了一下,顿时鲜血喷涌。
张户双手持刀,鼓起勇气,闭上眼睛就看过去,正好砍到他胳膊上,用力一斩,胳膊连根砍断。
当即刀疤贼他痛叫一声,疼得倒地。
本以为这就降服了,众人也都放松了警惕,谁知这厮死前也要拉着个垫背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忍力,咬牙大叫一声,捡起刀就冲旁边的吴婶子捅去。
眼看吴婶子躲闪不及,村长直冲出来,挡在吴婶子身前,用身体截住了那把刀。
灼萝大惊失色,不想一时大意,她飞身一跃踢开刀疤贼,扼住他的手腕,翻身将他骑在身下,夺过刀,手起刀落,只听“噗嗤”一声,刀子没入他的脖颈,顿时鲜血喷涌,当即断气。
“老头子,老头子!”吴婶子抱住村长,痛叫道。
她不敢碰他的伤口,只是一遍遍把流出的血再推回去,“你怎么那么傻啊,你替我挡什么刀啊?”
村长嘴唇发白,笑着看着她,“我是你男人,这不是应该的吗?”
吴婶子泪眼婆娑,摇头咬唇,心里悲痛的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气,“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你要是死了,你让我怎么活?”
那一声声压抑着痛苦的哭声,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的一丝丝抽出来的,她一字一顿,心口疼的几乎溃不成声。
村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抚着她已经不再年轻的脸,“老婆子,这辈子能和你成为夫妻,我不后悔。为你死,我更不后悔。以后你要好好的,要好好活下去,别那么早来找我,听话,听话啊。”
吴婶子几乎是将嘴唇咬破,她闭上眼,眼泪如簌簌而落,最后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村长的脸上破出一丝微笑,转过头看向灼萝,“元家媳妇,答应我,你一定要带着大家伙走到蓬莱城。”
他那期望的眼神,让灼萝难以拒绝。
灼萝蹲下神,强颜欢笑,“我答应你村长,我带着大家伙一起去蓬莱,一个都不会少。”
得到灼萝的承诺,村长也放下心来,他再次将视线投向吴婶子。
似乎是要将她印在心里,他贪婪的盯着她,盯着她脸上每一寸的皮肤。
可下一刻,他的意识渐渐散去,手如折断的树枝,没有支撑点,“倏”的一下脱落了下去。
吴婶子大喊一声,“老头子——”震得屋外的乌鸦都飞走了。
灼萝看着眼前的一切,痛心疾首,医生这个职业,让她对死亡冷漠至极。甚至有时候她也拷问自己,是不是对生命没有了敬意。
但此时,她仿佛又把那份敬意找了回来。
只是这份代价,却太过沉重。
把山贼尸体都处理掉,灼萝让大家先在寨子里修整几日,再行出发。
村长就地埋葬,等以后有机会回来,再重新起出来拉回老家安葬,这也是吴婶子的意思。
从村长死了之后,吴婶子一直都不吃不喝,就守在他墓前,和他说着话。
有时哭也有时笑,那样的状态很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