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那三个人的消息,众人向大娘道了谢,直奔军营去了。
定要把那三个挨千刀的活剐了!
崔金枝拿着一把菜刀叫嚣着要冲到最前面。
凤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抓住元宝不让去。
因为宝珠的死,两人关系破裂,凤喜多次跟她叫板。
“你这败家娘们就是事多,咱们是去兵营,又不是去土匪窝,能有什么事?他们偷走我的棺材本钱,我就是死也要拿回来!”崔金枝把元宝拉到身旁。
“你要去拿是你的事,反正我们娘俩不去!”凤喜一把将元宝夺回来。
她现在就剩元宝一个孩子,他是她的命根子,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里正见她们婆媳僵持不下,出来劝和,“崔婆子,你儿媳妇不愿去你就让她在这等着吧,反正咱们这多人制服那三个就够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留着看行李就行。”
崔金枝想了想,最终应允下来,走前指着凤喜鼻子,“你就在这等着,哪都不许去!”
凤喜白了她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在说什么。
而等他们走后,凤喜就把被子拆了,看见藏起来的钱还在,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留了一手,把钱藏在被子里,不然就一起被偷走了。
检查完后,她又重新缝上,看不出一点破绽。
而里正他们到了兵营,刚冲进去,就被兵营里的士兵团团围住。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我们是来找人的……”铁柱爹见这阵势,直接跪地求饶。
“私闯兵营是死罪,你们知不知道!”一士兵喝道。
老百姓哪知道这么多规矩,里正颤颤从马车上下来,支着拐杖跪下,“各位军爷饶命,我们不是来捣乱,是来找偷我们钱粮的贼。”
话音刚落,军营的帐子里就走出来人。
先出来的人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看样子是个将军。
里正忙道:“将军为我等做主啊。”
没等说完,就看到大痦子兄弟三人跟着将军走出来。
众人大惊,“你们——”
大痦子哈哈大笑,对那将军得意道:“我赌赢了,他们果然找来了。”
将军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犹豫半天,才不情不愿给出去。
并骂道:“真是一群笨蛋,自投罗网!”
然后吩咐道:“把他们压下去,男的送去矿里干活,女的留在军营里给兄弟们享用,至于老人孩子,送去伙房干活。”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被骗了。
一连串的骗局,从遇到这三个人开始,不对,或许那些打劫的也是他们安排的。
从那时起,他们就一步步掉入这些人提前设好的陷阱里。
最后还自投罗网,送上门来。
真是笨啊!
里正恨得青筋爆起,挣扎着起来朝大痦子冲过去,“你个混蛋!我真是信错你了,我和你拼了!”
但还没等伤到大痦子一分一毫,那将军扬了扬脸,一个士兵举着长矛就捅进里正的肚子。
再抽出来,血溅出三丈。
里正当即毙命。
“爹——”庞娟叫声凄厉。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有的人直接就吓得瘫坐在地上,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不懂事的孩子刚要哭,也被父母捂住了嘴。
庞娟眼看着他爹被两个士兵拽住腿拖出去,她跟着跑过去,又被人薅着头发扯了回来。
她双眼猩红,大骂道:“你们这些混蛋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哄笑。
那名将军走上前,拨开庞娟的头发,掐住下颌,审视一番道:“还算有几分姿色,来人,拖到本将军的账中。”
“放开我……放开我……”在尖叫声中,庞娟被拖去了账中……
凤喜在等了一天之后,没有见到人回来,觉得不妙,就乔装一番,背着被子行李,领着儿子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铜陵镇。
这边灼萝他们走的还算是顺畅,半路上虽然遇到了几伙流民,看着他们人少,就想劫东西,但见韩璋、李大壮几个汉子拿着大刀棒子,又见马车上盖着狼皮,就不敢上来抢了。
大家也都脚步加快,想着快点到蓬莱城,省的日日在路上担惊受怕。
白天基本都不休息,等天黑的看不到路了,才停下来。
张户带着大鹏和少杰去附近山林子转了一趟,逮回来三只野兔,两只野鸡。
大郎一直惦念着答应过小妹给她弄只兔子,也嚷嚷着跟着去,但张户看他太小,不带他上山。
为此他郁闷了好一会儿,直到大鹏拿着只兔子给他,脸才多云转晴。
他以前跟大鹏说过要给小妹抓兔子,大鹏一直都记在心里。
“大鹏,你可真够哥们义气!”元大郎一掌拍在张大鹏肩膀上。
大鹏回他一掌,“兄弟嘛,讲的就是个义气!以后再有什么事,和大哥说,大哥给你办!”
石敢当一旁路过,听着这话耳熟,想了半天。
张大鹏余光瞥到他,心里一紧,偷偷觑了他一眼,然后拉着大郎快跑。
这时石敢当才反应过来。
娘的,这不是我的词嘛。
“你们俩个小兔崽子,学谁哪!”扔下柴火就追了上去。
不想前面有个大泥坑,两个小的轻巧刹住闸,绕了过去,而石敢当一个惯性,就栽头掉了进去。
再出来,活脱脱一个泥人。
众人忍俊不禁,元小妹抱着兔子笑得前仰后合。
翌日一早,灼萝一出帐篷就抻了个懒腰,睁眼一瞧,四周白茫茫一片,三米之外分不清人畜。
下了大雾。
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还怎么赶路,只能暂且等着,等什么时候雾散了再走。
灼萝也嘱咐众人不要乱跑,特别是小孩,跑出去兴许就迷路找不来回了。
大家也都不敢乱走,聚在一堆。
早饭每人分一碗玉米碴子粥。粥都是稀的,一人碗里也就有碗底那么点米碴。
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如今形势越来越差,不像早先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会越往南走流民越多?
可不止是因为战事。
还因为临近多地发生了特大洪涝灾害,庄稼颗粒无收不说,洪水也冲没了他们的家园。
现在这些人也和他们一样,都要往蓬莱城去,寻求安顿。
但蓬莱城也不是多大,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流民,如何接纳?
到时候能不能让进城还两说,要是不让,他们还得继续往南走。
万一到哪会儿没了粮食,是靠打猎还是打劫为生?
这些事大伙心里都有计算,粮食能少吃一点就少吃一点,别等到时候饿肚子。
而且又不用一早赶路,不消耗体力,喝点稀粥,肚子里有点食就行。
但大人这样对付一口也就算了,孩子不能跟着受苦,所以还给每个孩子分了一个土豆。
墩子不舍得一个人吃,掰了一半给他爹,李大壮推回去,说自己不饿。
看着儿子狼吞虎咽,他忍不住发出怨气。
“你们说咱咋就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个破朝廷!咱们在这受苦受难,吃不上饭,回不了家,那些有钱的当官的却还是过着神仙日子,吃香的喝辣的,就没人管咱们老百姓的生死。”
韩璋嗤笑一声,“他们?他们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谁想下面老百姓过得什么日子。”
曹斌沉重吟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杨翠兰听不惯他文邹邹,皱着眉道:“说人话。”
曹斌讪讪,“当官的生活奢侈,不顾百姓的死活。”
杨翠兰双手一合,击了一掌,“你这么说我不就都明白了,吟什么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