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马车已经停下来,撩开帘子钻出来一个人,穿着绫罗绸缎,一派富贵。
此人就是县官卜世韧。
“怎么这么磨蹭,区区一群小民都应付不了?”
马车旁边站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穿着青布直缀,读书人装扮的人,对着卜世韧谄媚一笑,“大人安坐,在下去看看。”
他大摇大摆走上前来,一只眼睛半眯着,一只眉毛挑着,吆五喝六道:“你们这群人怎么这么不识趣?知县大老爷在此,你们还不快点把你们的粮食和钱财拿出来,孝敬大老爷!真是一群不懂事的家伙!”
韩璋大砍刀杵地一喝,扬声道:“笑话,我们的东西凭什么孝敬他?他算个屁!”
八字胡立即吹胡子瞪眼,“刁民,刁民!你怎敢辱骂大人,你不想活了?”
他手指气的发抖,指着韩璋,“你是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你如此无礼,大人定要好好惩治你一番不可!”
韩璋冷哼一声,“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屠龙山土匪窝三当家,韩璋是也!”
一听“土匪”两个字,对方的人当即大惊失色,八字胡颤颤巍巍道:“土——土匪?你们不说你们是青冈沟的吗?”
李大壮心下一转,狂笑一声道:“要是我们自爆家门,你们不是早跑了?你们自投罗网,就休怪小爷不客气了!”脸上装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兄弟们,抄家伙!”
娘的,非逼他走上这条路。
由于他们早前就有类似的战斗经验,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全民皆兵,甭管男女,就一个字——上。
而对方,看着一个个气势汹汹,但打起架来,连个女人孩子都不如。
他们在衙门的时候都养尊处优惯了,打架真不是一把好手。
只见赵英威风凛凛,上去一手抓一个人的脚,就把两个衙役从马上扯下来,转着圈抡,等他们口吐白沫,再左右脑袋一撞,双双晕死过去。
元大郎不遑多让,使用了一段双节棍。
哼哼哈嘿……
痛的对手毫无反手之力,抱头鼠窜,逃跑的时候还撞树上了。
说完一句“我这是在哪啊?”就倒地了。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斗争。
很快对方就被制服了。
大伙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掉头回来这个决定是多么错误!
而那个卜世韧,早在见苗头不对,就让马夫驾车跑了。
八字胡看县官跑了,撒腿就追,但不管他如何喊,马车就跟上了发条似的,跑的停不下来,后来被李大壮给逮了回来。
责令他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还想跑,就你那大肚子你跑得了吗?”鲁彪一脚踢在八字胡屁股上。
八字胡痛的哇哇大叫,满嘴求饶,“各位好汉,爷爷,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就是个师爷,所有坏事都是那个狗官指使我的。”
“你改口倒挺快,别以为蒙得了我们,哪个狗官身边什么不是有个狗头师爷?看你长的肥头大耳,平时指定没少捞!”
八字胡心虚的头上直冒冷汗,眼睛滴溜一转,又道:“我有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
石敢当对他嗤之以鼻,“你说的这些话,老子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你说你们这些人也不用脑子想想,都已经落在我们手里了,还以为你的钱还是你的?”
“把他们身上都搜一遍!”
这等事屠龙山的兄弟都是有经验的,那搜的叫一个彻底,把人扒的只剩下一个底裤。
还真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一顿搜下来,收获颇丰。
从八字胡那搜来的最多,光银票就有三千两,还不算碎银子。
韩璋数完钱道:“就说你小子是个狗头师爷,平时一定没少贪老百姓的钱,要不然,上哪弄这么多银子!”
曹斌平生最恨贪官,他这人平时能动嘴就不动手,今儿都忍不住脾气,爆头给了他一杵子。
沉痛吟道:“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
八字胡揉着头,觑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曹斌猛地吸了口气,不可置信道:“你还问我是什么意思?你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完,又是一巴掌。
别说,打人的感觉还挺爽。
八字胡捂着脸委屈道:“你怎么还打人啊?我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哪读过书,不知道什么意思不是很正常?”
“你当师爷的不认识字?”曹斌的三观都要震碎了。
八字胡满不在乎道:“谁说师爷就一定要识字?师爷是给县官出谋划策,排忧解难的,又不是笔录,识字干什么?”
“再说,我表妹是县官大人宠妾,有这层亲戚关系哪,就连师爷选拔考试我都没参加就直接录取了。”
说到这他还颇有几分自豪。
曹斌龇目欲裂,“你还挺骄傲是不是?”
八字胡见他这副神情,识相的收起那份得意,装出一番痛心疾首的样子,“没有,没有,我现在是后悔啊,悔不该当初给那个狗官做事。”
韩璋咬牙切齿,“他是狗官,你这个师爷也好不到哪去,你们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现在狗官跑了,要我看就先宰了这个师爷,就当为民除害!”
八字胡吓得浑身哆嗦,“不要啊,好汉,你们饶了我一命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
那些衙役为求活命,不惜卖人,“各位老大,放了我们吧,我们就是衙役,都是听从他们差遣。所有的坏事都是县官老爷和师爷两个人做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鹰钩鼻道:“你们可不能听信师爷的一面之词,他最坏了,狗官做的很多坏事,都有他的功劳,各位老大可千万不能放过他啊!”
八字胡激动的跳起来,“范建,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做坏事了,你有什么证据?倒是你,手里不知沾了多少人的性命,好汉们,你们要为民除害就先杀他!”
“我那都是受你们指使,要真论起罪,我是受人唆使,顶多就是个帮凶,你和狗官才是真凶。老大们,先杀他,他是罪魁祸首!”
“你没有证据,奈何得了我吗?我手上倒是有你不少把柄哪。好汉,我把他杀人的证据全都交给你们,你们带着他去衙门,判他一个凌迟处死!”
看着他们争吵不休,之后又动上手,打作一团,韩璋冷冷一哼,转身走来问灼萝,“老大,这些人怎么处理?”
灼萝略一挑眉,嘴角荡起一抹坏笑。
等他们走了以后,就看到大泥坑已经被填平了,只是有趣的是,还长出来八个人头。
是通过自身努力爬出来,还是被饿狼野兽叼走,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不过他们原本剩下的最后一件底裤,此刻也已经挂在了几里之外的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