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萝嘴如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的质问,问的卜世韧哑口无言,冷汗涔涔,“刁妇,你污蔑本官!”
灼萝冷笑一声,“污蔑?他可是从进来就“姑父姑父”的叫着你,这的人可都听见了!”
“我们都听的很清楚。”杨翠兰在外面喊道。
卜世韧说不过灼萝,把气撒到翠兰身上,指着她骂道:“公堂之上,岂有你一介刁民说话的份?”
“我们老百姓还不能说话了?”杨翠兰扯着脖子喊道。
应和者一群。
这更是激的卜世韧满腔怒火,嘶吼道:“不能,本官是官,官字两个口,况且本官的口比你大,本官让你说,你才能说,本官不让你说,你就一个字都不能说,不然,本官就治你的罪!”
“你的罪”三个字咬的撕心裂肺。
“好大的官威,竟让人连话都不能说了!是谁给你的权利?”慕容苏也是个愤青少年,见卜世韧如此嚣张,隐忍的脾气终于爆发。
“堂堂朝廷命官,徇私枉法,勾结恶霸,胡乱判案,鱼肉百姓,你怎还当的起父母官,早该撸下你的乌纱帽,砍了你的狗头!”
他几步走上公案前,一把将卜世韧的乌纱帽扯下来摔在地上。
卜世韧登时呆住,看着乌纱帽只大口大口的吸气,半天才缓过来。
此时他面孔涨紫,瞪起双眼,嘶吼道:“大胆刁民,你竟敢扔掉本官的乌纱帽,你知不知道侮辱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责,本官不用上报朝廷,现在就可以斩了你!”
慕容苏双手背后,挺胸道:“我怕你承担不起!”
“本官有什么承担不起的?”卜世韧气的已经不顾形象,爬上桌子,张牙舞爪要向慕容苏抓去。
陆师爷赶紧上前环住他的腰,“大人,不可啊,他可是太守大人的二公子,您要是伤了他,别说您的乌纱帽,就是性命都会不保。”
陆师爷在蓬莱城有些年头了,跟着前任上司,也是见过大人物的。
前几年,慕容家大公子成亲,常浩然带着去慕容府参加酒席,见过慕容苏。
卜世韧动作骤然一滞,呆愣愣了半晌才回过头看向陆师爷,“真的?”
陆师爷对他点点头。
卜世韧咽了口大唾沫,赶紧从桌子上下来,急步走到慕容苏面前,哈腰点头,满脸喜滋滋,想象不出他之前整个人还处于暴跳如雷之中。
“慕容公子,您看您来了怎么不和下官说一声,下官怠慢了,失礼失礼。”
“那么没眼力见儿,还不快给慕容公子看坐,慕容公子,请上座。”
“下官这有一杯茶,您先喝着,我这就让人再重沏,慕容公子喜欢什么茶?”
卑躬屈膝的样子,像个奴才。
飞鹰寨的人看他态度一百八十度不转弯,不由担心,凑到光头强身边,“强哥,怎么办?这次咱们惹到太守的儿子了。”
光头强更是心底没底,心里都有些慌了,“还用你说。”
慕容苏确实有点累了,他坐下来,撩起裙袍,翘着二郎腿,拿眼角在他脸上轻轻一刮,“别忙了,本公子没兴趣喝茶。”
卜世韧战战兢兢站在一旁,腰一直不敢直起来,“刚才是下官一时眼拙,不知道这些人是公子的朋友,下官马上就撤销刚才的判决。”
忙让吏书把刚才写的记事簿撕掉。
“他们随时都可以离开。”
卜世韧现在懊悔的很,怎么自己那么笨,只因为那娘们穿的粗衣粗布,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怎么不想想,敢在官员面前如此嚣张,能是没有靠山吗?
啄了眼,啄了眼……
慕容苏微微撩开眼皮,盯了他一会儿,直盯得他头顶发麻,方悠悠道:“这就完了?”
卜世韧心有戚戚,心里念叨,都已经不打算追究,放他们走了,还想怎样?
“那公子的意思?”他试探着慕容苏的意思。
慕容苏合目闭眼,不说话。
卜世韧骑虎难下,他不敢得罪慕容苏,他以后的仕途可全系在他爹身上,得罪不起。
那就只有死道友不死贫道。
“那么公子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朋友损坏的东西,我让他们照原价赔…”
见慕容苏还是不说话,咬咬牙,“那双倍,就这么定了,双倍赔偿怎么样?”
光头强使劲给卜世韧使眼色,两只眼睛都要挤出来,见他面无表情,一把将他拉过来,小声道:“你还是不是我姑父,你怎么帮着外人坑我啊?”
卜世韧推开他的手,回头偷瞄了慕容苏一眼,“那外人是谁,那可是太守家的公子,我以后升官发财都要靠太守大人提拔。”
“至于你?你能给我升官发财吗?连保护费都不分我一点,我可指不上你。我告诉你啊,你麻溜把钱赔了,不然我可要治你的罪,打你的板子。”
说完,又赶紧溜回慕容苏身边,笑嘻嘻道:“公子,你看我的提议行吗?”
慕容苏暼了他一眼,“卜大人,你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
“是是是。”卜世韧腰塌的更低,连连道。
慕容苏站起身来,拢了拢衣衫,“赔偿的问题咱们解决了,卜大人又该如何处理这些人?”
指着光头强一干人等。
卜世韧本以为赔了钱就能了事,他怔愣了下,然后装作一副笃定的样子,“下官一定会对他们严加斥责。”
“光严加斥责就完了?”慕容苏挑起眉。
那还想怎样?
卜世韧此时心里像喝了苦瓜汁一样苦,怎么就这么倒霉,审个案子碰上这位爷。
您这一套一套的,要不我让出位置您来审?
慕容苏目光幽幽的看着他,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光头强此时才知道害怕了,求着,“姑父,您可就我一个亲侄儿啊。”
卜世韧心道,去你妈的,老子姓卜,你姓强,你是我屁个亲侄儿。要不是看在我家母老虎的面子上,我能搭理你?
“最近朝廷上正用人,皇上前两日还让我爹给他推荐几个人。”慕容苏挽着袖子,随意道,“本来你也在推荐之列,但现在看来,你还是不够格啊,看来我回去得跟我爹说一声啊。”
卜世韧一听,乍然一惊,摆手道:“别别,二公子您可千万嘴下留情啊,下官还想给朝廷出力,为太守大人分忧哪。”
一咬牙,为了自己的前程,他豁出去了。
坐回公案之上,敲响惊堂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