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萝这辈子可能注定要转专业。
慕容雄才将公主这一胎交给了她。
灼萝:“!”
她不是妇产科的!
“董姑娘辛苦,这点心意还请收下。”终于盼来孙子,慕容雄才大手一挥,就有银子捧上来。
灼萝两眼顿时放光,“-”哇哇哇……这么多钱……
最近仗打的,物价越来越高,钱越来越少,看见钱,她能不见钱眼开吗?
只要有钱,别说转专业,转性别都行。
“慕容大人放心,公主这一胎包在我身上,保准给您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儿。”灼萝拍着胸脯保证。
慕容雄才红光满面,连着道:“好、好……”
灼萝离开的时候,在大门口又碰到风尘仆仆归来的慕容奕。
虽然公主再三叮嘱不要去打扰慕容奕,但怀孕这么大的事,慕容雄才怎么可能不派人去通知他哪。
慕容奕听到公主有孕,也是又惊又喜,有后自然是喜事,但现在面临战事,外面那群蛮夷随时都可能会攻进来,他更多是担心公主和孩子的安危。
慕容奕只是看了灼萝一眼,便飞奔进家门,两人擦肩而过,灼萝捧着银子也快速往家去。
蛮夷见强攻攻不进来,直接决定焚城。
在城外四周点上火,火势借着风越演越烈,熊熊烟火涌进城内,呛得人喘不上气。
守城的士兵被烟火缭绕,一个接一个倒下,慕容奕下令,让百姓登上城楼,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堵在蛮夷的长刀飞箭之下。
无论牺牲多少人,也绝不能让蛮夷攻进城门。
若有胆小怕事,不遵从命令者,杀无赦。
灼萝就亲眼看见一个百姓因为惧怕,而被慕容奕亲手斩在马下。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凝望着慕容奕,他的表情那么凶狠,那么无情,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她也亲眼看见,公主以及慕容雄才一家在慕容奕的掩护下,从护城河的下水道偷偷跑出城,向京城而去。
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命令,是制约他们这些平头百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慕容奕没有逃。
他依旧指挥着百姓作战,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死守。
守住一天是一天,能守一时是一时。
他要为他的家人,为他的妻儿争取时间,所以他必须要将蛮夷挡在蓬莱城之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留在城内的百姓却是无助的,因为他们不知道何时就要派上自己用血肉之躯阻挡蛮夷人的马蹄和刀剑。
人人惶惶不安,那仿佛已经飞在耳边的炮火震的人心慌乱。
城内也已经乱了套,多家金店银店粮食店被抢劫一空,有人趁乱作案,只近三天,就发生好几起打砸抢劫的事。
有人还没等外面攻进来,就在自家房梁上吊死,有人怕被征去当兵,直接就服了耗子药。
有人以前积累的怨气,此刻也不再憋着,反正也快死了,难道还把委屈留到下辈子吗?
于是心一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卜世韧就在一天夜里,被人上门寻仇,一家几口全死在镰刀之下,以前所敛来的金银,也被掠夺一空。
而即便发生这样杀害朝廷命官的大事,这时候也没人追查,放任一旁没人理会。
于是,整个蓬莱城彻底乱了。
那一晚,整个蓬莱城都被火光围绕,城外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下一下,仿佛是要撞到心脏里。
灼萝紧紧将三小只抱在怀里,暗淡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神情迷茫,没有一丝表情。
杨翠兰目光空洞,她已经绝望了,她手里拿着一条红绫,万一蛮夷攻进来,她死也不能被那群蛮夷糟蹋。
姑娘们早已经哭了好几起,此刻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随着那撞击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频繁,大家的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仿佛再撞击几下,整个心脏就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突然那撞击声突然停下来。
孙三娘兀地跳起来,“怎么没声了?”
吉祥忙走到窗边,向外面觑着,“不会是已经攻进来了吧?”
众人皆慌,“怎么办?怎么办?”
赵英脸色发白,她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突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跑,“我要去找韩璋。”
被老赵婆子拉住,“现在外面这么乱,你去哪找啊?万一碰到蛮夷人,那怎么得了?”
赵英心急如焚,她抱着他娘哭道:“娘,万一韩璋有事,我可怎么活啊?”
老赵婆子拍着她的后背,“韩璋一看就不是短命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赵英知道这是她娘的安慰话,趴在老赵婆子身上痛哭。
墩子沉默的蹲着地上许久,蓦地从地上跳起来,两眼直愣愣的放着光,“不行,我得去找我爹!”
老赵头子正犯愁的吧唧着烟,一看这小子像是中邪似的,立即扔下烟杆,把他拽回来,喝道:“你给我回来,你这孩子,你跟着添什么乱?老实坐在这消停待着,哪都不能去!”
“姥爷,我不是添乱,就是现在危险,我才要把我爹找回来,我们俩父子,死也要死在一起!要是我去晚了,爹真死了,那他也有个给他收拾的不是?”墩子眼睛漆黑的明亮,那眼神中的坚定让人无从反驳。
老赵头子拿手指着他半晌,最后化作一口叹息,“得,愿意去就去吧,要真是蛮夷人进来了,早晚咱们都得死,你去吧。”
老赵婆子本还指着老头子劝墩子,一听他说这话,就瞪起眼,“你这老头子说啥哪?墩子,你不能去啊!你爹把你托付给我,你要是有事,姥怎么向你爹交代?死了我也没脸见你娘啊!”
老赵头子却道:“老婆子,你就让他去吧。”
“你这老头子,你说啥话哪!”
“老婆子!”老赵头子叹出一口气,“眼看蓬莱城是守不住了,到时候咱们谁都活不了,但要是能让他们父子死在一起,那不是谁都不用惦记谁了。”
老赵婆子眼泪“哗”一下流出来,捂着嘴哭泣。
老赵头子冲着赵英扬扬脸,“英子,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去找韩璋吧,能死在一起,也是一种福气。”
老赵婆子闻言,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拉着赵英的那只手,“去吧。”鼓励赵英。
赵英心头哽咽,跪下对着二老磕头,“恕女儿不孝。”
墩子也照着他姨给二老磕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