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之内,芬格尔从一堆资料中探出头头来问:“话说外面的事不去管,里面的事也不去管,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了么?”
将门全部堵死,并且不知道在哪儿翻出一堆武器堆在房间里的克隆人布宁停下手里的动作歇了口气,他看了一眼一边正在安静看书的路明非叹了口气说:“克里斯廷娜现在可能不会想要见我,而在盘算这什么的布宁一定会找上路先生。”
“所以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芬格尔往后一趟,拉过一边的背包从里面掏了一会儿,摸出了只烤火鸡出来。
“虽然有外面突然的袭击打乱了我的阵脚的原因在里面,但是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抱歉。”克隆人布宁低头道歉。
“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拎着枪进入抢人,关于这个我可是非常熟练的。”拎着跟鸡腿的芬格尔一只油乎乎的手搭在克隆人布宁的肩上,他向他眨了眨眼,“你要是多加钱的话,那个什么真货布宁我也帮你一起绑了。到时候你是想取代他成为真货,还是接管他的生意都没有问题。”
面无表情的避开芬格尔油乎乎的右手,克隆人布宁回答:“弗林斯先生不用试探我,我对他的人生没有兴趣,也不想接管他的生意。”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被自己从外面锁住的暗道入口,神色有些落寞的说:“这样只会激起人贪婪之心的罪恶的东西,还是毁掉的好。”
“你觉悟那么高,搞得我都有些不好下手了。”吐掉骨头的芬格尔无奈的坐回资料堆里,他在资料堆中拿起一本资料撕掉封面擦了擦手。
然后他眉头轻轻一挑,拿过刚才撕过的文件说:“真是有够稀奇的啊,居然在一堆俄国人的名单里看见一个德国人名字。”
这份资料上的时间是在战后不久,那个德国风格的名字在一群前苏联的高官中格外的显眼。虽然在二战结束之后两国表面上和和气气,力图一起发展,摆脱战争给双方带来的负面影响,但那也就是表面上。
就算那时发起战争的元凶已经畏罪自杀了,但是两国之间的恩怨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化解的。在那样的情况下,一个德国人出现在前苏联的高层会议中就有些奇怪了。
布宁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可能是战后被接纳的德国科学家。”
那时候的德国人差一点就在美国之后造出了原子弹。除此之外他们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研究,有部分人被策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我收集的资料都是与雪原之上的科研城市有关的,他或许负责的是其中的某一个吧。不过那些研究所基本都是绝密,加上时间久远,想要查清楚具体是哪个就有些麻烦了。”克隆人布宁补充说。
“他叫什么名字?”一个声音突然的插进来。
“荣格·冯·赫尔左格,这名字不管怎么看都是个德国人。”芬格尔随口就回答并将手里缺了封面的资料递了过去,“有些罕见啊,师弟你今天可真是有些积极过头了……”
接着他突然的顿住了,有强烈的金光从丛旁边传了过来,强烈的就像是太阳一样让人不敢直视。眼中同样亮起金色的光芒,芬格尔忍着着太阳般的刺眼的光芒还有莫名想要人低下头的威压向旁边看去。
路明非的双眼带如同君王般的金色,那看着这个名字了目光就像是看什么害虫或是恶心的东西一样。
……
装满医疗或是实验器材的小车晃晃当当的在反光的水泥地板上被人推着前进,发出令人不适的吱呀呀的噪音。道路的两边一扇扇用红漆写着编号的铁门,透过铁门之上的小窗可以看见里面一个个熟睡的孩子。
他们在这样噪音之下还能安然入睡的睡眠质量着实让人羡慕,但是这怎么吵了吵不醒的样子却给人一种诡异之感。不过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的护士们无视了这有些诡异的一幕推着车径直的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冰冷潮湿的通道尽头是一间厚重的铁门,上面用红漆大大的写了个“0”的阿拉伯数字,如血一般的数字让习惯了这气氛诡异走廊的护士们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就像是怕惊扰其中的存在一样。
铁门的门前已经站着一位身穿白色大褂,像是医生打般的老人,他的身边放着一个白色的保险箱。
说是老人有些不确认,因为他挺壮的身姿和比一般年轻的士兵们还要高大的体型让护士们总是下意识忽略他的真实年纪。
再者,也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是多少,在资历最老的护士还是青春曼妙的少女年纪时他就是这样的了。而在那护士已经变成心宽体胖的大妈的现在,他还是这样。
“博士,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领头的护士小声的说,这不仅有对于房间之中存在的恐惧,也有对面前老人的尊敬。如果要是让平时被她教育过的孩子发现这一点,对她的畏惧之心可能要减少不少。
“辛苦你们了。”被称为博士的老人轻轻将拖车拉到眼前来检查,他身上的白大褂虽然扣的很紧实,但透过领子可以看到他就将军装穿在了里面。
确认了无误,他向护士们点头示意:“你们先回去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但是不要忘了巡逻……”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诡异的歌声从身后紧闭这的铁门内传来。
“eeny,meeny,miny,moe
catchababybythetoe
ifitsquealsletitgo,
eeny,meeny,miny,moe.”
这有些诡异的歌谣慢慢的在走廊中响起,渐渐泛起的回声让护士们开始变得不安起来。恐惧的气息在走廊中蔓延起来,而让护士们感到更恐惧的是,这些听上去有些无意义,但是无比诡异的歌词似乎是英文。
这个发现让她们更加的恐惧,因为这里是苏联大后方的北极圈之内,除了那些图书馆里的书籍或是学术论文之外,并没有谁在设施里面用过英文。
这时已经有人发现,这似乎是一首英美的孩子们在玩耍的时候唱的童谣。孩子们聚在一起,用这种像是咒语一样的单词选出捉迷藏的鬼,然后再哄笑声中一哄而散,四处躲藏……只是据她们所知,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那么,他又是在和谁玩游戏呢?
有护士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第三十八号房间,这个原本住这里麻烦女孩的房间现在正空空如也,倒不是其中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单纯的犯错然后被关禁闭了而已。现在护士们都还能听到她在禁闭室里大声哭泣的声音,不过没人去管她就是。
“你们先回去吧。”一旁沉默了一段时间的博士说,他神色如常,像是没有听到房间里的诡异童声一样。
如逢大赦的护士们向博士道别之后快速的离开,就像身后有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在追赶她们一样。更快走廊里就空荡荡的。孤身一人的博士拿出钥匙打开铁门上厚实的大锁,推开门后推着小车提着保险箱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有些潮湿,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一个双目无神的男孩躺在中间的钢制的床上,牢固的拘束衣在他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紧紧的固定在床边的卡扣里。束缚他的人像是丝毫没有顾及的年纪和体型,用最粗暴的方式将他囚禁在这样一个狭小无光的地方。
男孩黑色的眼睛无神的看着打开的铁门,轻轻的哼着诡异的歌谣。原本并不怎么害怕的博士看到黑暗中男孩反光的眼睛时微微的顿了一下。
他很清楚这已经完全废掉的男孩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但是在看到男孩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时,他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泛起一阵莫名的寒意。那寒冷的感觉,就像是护士们在巡夜的时候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走廊最末角的房间时的一样。
男孩还在哼着歌,无神的眼睛锁定站在门口的博士,就像是再说下一个就轮到你当鬼了一样。
在门口站了一会,博士伸手进上衣的口袋摸了一会,拿出了一对黑色的木梆子。他轻轻的敲响梆子,梆子声渐渐地盖过男孩的哼唱声,在走廊里响起来。
其他紧紧关着的铁门里,数十名正在熟睡的孩子听到梆子声睁开了双眼,金色的光芒从他们无神的眼中溢出,男孩们女孩们就这样站起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站在门前等待敲响梆子人的命令。
不过敲响梆子的博士现在无空搭理他们,因为他面前的男孩已经停止了哼那诡异的歌,男孩所有的动作全部停止,原本就无神的眼睛变得更加的暗澹,就连呼吸也微不可闻,就像完全死去了一样。
做完这一切的博士锁上后面的铁门,推着推车来到床边。床边有简易的手术设备,这里是男孩房间的同时,也是一个手术室。
打开顶上的手术灯,他从推车上拿出剪刀,直接将男孩手边的拘束带剪断,露出男孩瘦弱布满针孔的手臂。
博士拿出一个录音机和计时表放在一边同时启动:“第四十三次血清注入实验开始,实验对象为零号。”
接着他打开先前一直带着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只有这红色液体的针管。用酒精在名为零号的男孩手臂上擦了擦,将细长的针管插入零号干瘦苍白的手臂。
红色像是血的液体被慢慢的推入零号的血管,而这时安静的像是死去的男孩有了动静,他张开嘴想要嘶吼,但是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他黑色的眼睛变成金色,然后像是接触不良的灯光一样开始闪动起来。
看着男孩的反应,博士看了一下一边的计时表继续记录:“第四代改良血清已注入,血清注入三十秒后实验体出现黄金童现象,但是和往常一样并不稳定,初步推测为血清问题。”
零号身上的变化还在继续,他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紧紧束缚住他身体的拘束衣紧绑起来,并隐隐的发出像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博士没有在意将要坏掉的拘束衣,他看了一眼零号暴露在外手臂上浮现的一点点像是蛇鳞一样细小的鳞片,继续记录的说:“两分五十秒,实验体身上出现龙化现象。”
他看了一眼一边的生命体征监测仪,零号的心跳正在快速的加速,已经达到每分钟300次以上,远远的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零号眼中的金光越来越盛,细小的鳞片开始从脖子处往脸上爬,配合他金色的眼睛,就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魔……然后在某一刻,零号的心跳突然的停止,他眼中的金光就像是断电的灯泡那样的迅速熄灭,快要布满身上的鳞片也快速的消退,恢复成干瘦苍白的皮肤。
“……五分二十四秒,实验体心跳停止,龙化现象全部解除,第四十三次血清注入实验失败。”博士看了看记录表深深的叹息,倒不是为了男孩的逝去而叹息,而是血清的实验没有成功,这个样子可远远的达不到投资人的要求。
他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男孩,等待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正在他犹豫要不要通知卫兵过来处理的时候,生命体征监测仪跳了一下。虽然很微弱,但是男孩的心跳正在渐渐地恢复,他无神的眼睛也在慢慢的恢复神采。
“如此强大的生命力,真是怪物啊!”博士不由的惊叹一声。
他收起所有的实验设备,给男孩做一些简单的处理并更换了一套拘束服就直接离开了。
铁门再次关闭,小小的房间再次隐入黑暗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铁床上的男孩突然的眨了一下眼睛。厚重的金色渐渐地在房间之中亮起,男孩暗金色的眼睛慢慢的睁开。
他像是君王一般的扫视了这处房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拘束衣紧紧束缚着的身体叹了口气:“真是有够贫弱的身体啊,也不知道还要多少次才能恢复成能用的地步。”
接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金色的目光看向侧面,就像是透过那里的墙壁看见外面茫茫雪原上的那座孤独的港口。以及更远之外被冰面覆盖的海上,那一艘正在缓缓的想着这边靠近的破冰船。
“逆臣的味道……”他目光中透露着冷漠,然后突然的往旁边一瞥,“吵死了!”
外面的走廊非常的安静,但是更远之处的禁闭室有一个白色裙子的女孩倦缩在一角,一阵阵止不住的哭声从那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