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也顾不上面前的张祁,眼眶中已是满眼泪花,站起来,转身擦拭眼角上的泪痕。
声音微弱,带着点哭腔道:“您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张祁听着她的这一句话,也站起身,提起已经空荡荡的食盒,看了又看娇小的背影,静静的走出房间,离开时将门关上。
屋子里,柳落柒蹲坐在那张粉色窗幔下的大床角落,将头埋进怀里,抽噎的声音起起落落,却没有大哭大闹。
那么喜欢占卜,挂算天象的一个人,在事业上升期,辞官离开,鲜少再接触,心里得是有多难受,柳落柒向来知道父亲有多偏爱自己的母亲,却还是带着她离开了那富裕的生活,宣城中虽然柳家也不穷,但终究是委屈了自己的母亲,连哥哥大婚都不得参加。
一个预言,却害的她家破人亡,可笑,可笑。
“若当时真的如此的话,其实,正真的圣女,是我,那,沈家的圣女沈羽就是假的,他们家地位高,却还是不肯放过我,看来凶手就是沈家无疑了。”
“皇帝要扳倒沈家,而我的身份,恰好可以给他一个重击,这才是陛下带我进宫里的原因。”
这件事她还是觉得自己得再查一查,但前提是得保证自己安全,活着,她不想让父母白白牺牲。
于此同时,京都城中,城东的那间院子门外,南玄魄有些不耐烦的敲击着院子的大门口,半晌。
姚儿才出来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的人便是带着面具的南玄魄还有他身后的牧舟。
姚儿道:“公子有何事?方才在后厨,没有听到声音,这才来的有些慢。”
可南玄魄压根就不关心她现如今在做什么,急忙问道:“落儿可在?她昨晚可有回来?”
姚儿有些不解的看向南玄魄道:“公子,昨日不是你派人来说,今晚小柒就不回来住了吗?怎的今日又是这番话语。”
南玄魄有些迷糊了。
昨天,他去医馆找柳落柒的时候,医馆的人告诉他柳落柒出诊之后就没回来过,原以为柳落柒只是累了,所以自己诊治完,便回去了,自己也不想过多且频繁的去打扰道柳落柒。
所以,自己在京都之中,与柳落柒来往,别人是否已经知道了。
南玄魄道:“你可还记得那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姚儿回想着昨日,道:“那人穿着你们云国的服饰,说话之间口音却是我们这边的,当时也没多注意,想到他是公子派来的人,心里也没多想。”
原来,自己来到这里,一直都是被人监视,原以为自己的那一番装扮,不会引得别人注意,也不会让人知道自己和柳落柒的关系,最终,还是不知不觉中,给柳落柒带来了伤害。
南玄魄道:“姚儿,你与落儿的关系向来要好,可去问一问那常跟在落儿身边的那紫衣女子,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吩咐完,南玄魄也与牧舟离开,先去的便是医馆。
......
次日,晌午。
皇帝倒是与张祁一起来到这未央宫中。
还是那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却从不让她离开半步。
李商道:“初次见你时便觉得你眼熟,想不到,竟然真是玉贺的女儿,你的全名叫什么?”
柳落柒看向张祁,目光交汇后:“陛下,爹爹给我取名柳落柒,生时七月七,那年院中的烟烟兰花枯萎掉落,故而取名落柒。”
柳落柒没有做过多的无用之举,她阴白,既然父辈之间,他们是情同手足的兄弟,那断然不会对一个在外孤女下手,做些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现在自己对他们有利用的价值,而自己也想借助他们的势力,报仇。
那自然不能多闹事情。
张祁点点头,道:“那日你说的他们去世,是何原因,你又为何是一个人来到京都?”
“他们再我十六岁及笄礼那日逝去,家中走水,待我进去时,柳家已经血流成河,他们就躺在血泊之中。”
说着,目光渐渐暗淡,低下眉头,不言。
李商安慰道:“既然已经来到京都,你又与晚尘是好友,且先呆在宫里会安全些,你父母的事情,我来解决。”
柳落柒抬眼看着李商,有些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一个故人之子,自称为我。
这个人,当真如表面上的看着那般?
柳落柒又摇摇头道:“让我回家去吧,那里还有我的朋友等着我。若是太长时间找不到我,他会着急。”
也不知,自己消失了的者两天,南玄魄有没有发现,想来,他也会如同自己一般,想着彼此。
李商连忙接话道:“不急,他们那边我已经安顿好。”
李商不肯放她离开,若是她离开了,后续的扳倒沈家就更麻烦,可他不知柳落柒与南玄魄之间的关系,也不知,这几天她的失踪,南玄魄究竟有多着急。
可柳落柒却皱起眉头,思考着李商这话是什么意思,安顿!是牢狱之中的安顿,还是监视反面的安顿。
柳落柒道:“可否为我寻来几盏红色的天灯,虽说我不过生辰,但两年来,想他们的时候,就会放一盏天灯,告诉他们,我很好。”
这红色的天灯,是柳落柒和牧舟之间的一个秘密,旁人都不知道,包括姚儿和南玄魄。
两年前,南玄魄安排牧舟留在京都保护自己时,因为柳落柒当时在皇宫之中,牧舟在宫外,牧舟担心她在宫里会遇到危险,于是便约定,若柳落柒在宫里出现什么状况,需要帮助的时候,便可点上一盏红色的天灯,届时,牧舟看到,自会来找柳落柒。
失踪两日,牧舟见着天灯,自会阴白,她此刻身在何处。
李商道:“且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想要什么,与下人说就行。”
柳落柒却只是冷笑着。
虽是笑着的面容,可眼中却没有半分开心的意思,眼中反而多了一丝凉意。
虽是阴白李商的这番话就是让她这种小事,吩咐人就行,不用经过他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