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歌你别激动。”蒋文琴连忙扶住了楚沐歌,对她安抚:“你先别激动,先听我说。这里的确是津城,你现在在我和你大哥的身边,我们现在都住在这里。”
“你是前天晚上,被一个黑衣短发的女子送回来的。她自称是墨白的堂姐,她找到了我们楚氏夫妇的住址,并把你送到了这里,叮嘱我们让我们照顾好你。”
“堂姐?”楚沐歌低眉,疑惑不解:“堂姐怎么会把我送回来,墨白呢,还有堂姐她人呢?”
蒋文琴说:“她说在庆城还有任务耽误不得,把你送回来就立刻离开了,她只留下了一个行囊给你。”
她只说了温墨玉的去向,言语间却丝毫没有提及温墨白。
“那……”楚沐歌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散开来,她扭过头,怔怔地看向蒋文琴,喏喏问,“那墨白他呢,他也回来了吗,他人呢,我为什么没有见到他?”
蒋文琴避开了她的目光,似乎在有意躲避着什么,言语间似乎在闪烁其辞,“你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那个女子只送了你一个人回来,墨白他不是没有陪你回来,他是在庆城……”
“嫂子你说什么?”蒋文琴的话音未落,楚沐歌整个人便犹如被雷击了一般,整颗心也犹如被泼了一瓢凉水一般。
她身子一软,向后跌了一个踉跄,头脑一阵鸣响,险些晕了过去。
怎么可能,怎么会?
明明跋山涉水千万里,历经辛苦与他在烽烟之境相守,怎得会又一次相隔两地?
“哎,沐歌!”蒋文琴连忙扶住了楚沐歌:“你千万不要激动,墨白他这么做,是有他的理由的,他是怕你在那边受到伤害,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才把你送到我们身边的。”
“等到战争结束,等到国泰民安,他一定还会回到这里来与你团聚的。”
“不可能!”楚沐歌捂着头,声音已经化作了颤抖的嘶喊。
蒋文琴再说什么,她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她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心底有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暴风雨袭来。
“不,我要去找墨白,我要去找墨白!”她犹如失去了理智一般的嘶喊着,身旁没了他,她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已轰然倒塌。
“墨白,墨白!”她口中不停的呼唤着他的名字,不顾一切的冲出了房间。
“诶,沐歌……”蒋文琴没能拦得住她,忙跑出了房间跟了上去。
“墨白,你一定还在我身边的对不对,我们不会分开的对不对,对不对!”她的声音中都带着惊慌的颤抖,亦不肯相信,她与他真的已经又一次相隔异地。
“你要到哪里去?”此刻楚铭航刚刚进到了院子里,见她冲了出来,便离开拦住了她。
“大哥?”见得是楚铭航,她怔了一下。随之,那一颗心便又沉了几寸。
是啊,大哥和嫂子都在,便是说明,这里已是津城,已经不是庆城了。可是,墨白……
她还是不肯相信,在楚铭航的臂弯里挣扎着:“大哥,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墨白,我要和墨白在一起!”
“沐歌,你冷静一点!”楚铭航将她束缚了住,并极力安稳住她:“墨白他不在这里,他在庆城,你现在在津城,你找不到他的!”
这一句话,使得楚沐歌的心彻底的沉到了谷底。可即便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她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不会的。”她在楚铭航的臂弯里挣扎着,并哽咽着:“他说过要和我白首偕老的,我们已经结为夫妻了,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离开我的……”
见她如此伤情,楚铭航也忍不住心酸,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们两个,当真都是对彼此用情至深,一个宁可同心离居,也不愿让心间人受苦难,一个不畏枪林弹雨,也要冒死追随。可谁让你们偏偏生在这风雨飘零的乱世里呀。”
楚沐歌已经失去了力气,瘫倒在了楚铭航的怀里,痛哭着,“大哥,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回来,我说过,我不会怕那里的腥风血雨的,我只要守在他身边。”
“我们都已经结为夫妻了,我们都说好要在战火中相濡以沫了,他为什么要把我送回来,为什么……”
“唉。”楚铭航拍着她的肩,安抚着她:“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他不是不爱你,他是太爱你了,你肯为了他不顾自身安危,但他不愿让你陪他受颠沛流离之苦呀。”
“既然他不忍让你受苦,选择把你送回来,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等着他吧。他是为国尽忠的义士,相信上天会有眼,让他在那里的得以顺利,让你们早日重逢吧。”
“不。”楚沐歌无力地哀哀哭着:“可是没有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我怕我撑不下去……”
“你先别急着难过。”楚铭航安抚着她,“温小姐把你送回来的时候,说墨白在把你送回之前,给你留了一封信,说务必要让你看到。”
“他未曾道别,匆匆把你送回津城,大概想对你说的话,都在信里吧。也许你看完后,心里便会释怀一些吧。”
楚沐歌伤心到极致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她极力使自己保持平静,泪眼婆娑的看向楚铭航,忍住不哭,可声音却还带着哽咽,“信,什么信,墨白他给我留的信吗?”
楚铭航只言:“温小姐说那是他留给你的,信在屋子里,我们先进屋,你再看一看吧。”
“嗯。”楚沐歌抽噎了一下,随楚氏夫妇一同进了屋子。
那一封黄皮书信已经有了轻微破损的痕迹,可见是在一路舟车劳顿中,被损伤到的。上面书着钢笔字迹“沐歌亲启”,四个醒目的大字。
望着那熟悉的字迹,楚沐歌一眼便得知,是温墨白亲手书给她的。
在浮园中为他掌灯添衣,陪他挑灯夜读时的一幕幕,如同画卷一般在她的脑海中铺散开来。明明那温馨静好还如同在眼前一般历历在目,可是两个人,却已经相隔在了天之涯,海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