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洐眸色微微一深,喉头滚动了一下,倒好心提醒,“就一下,忍住了。”
姜姒不敢再动,噙着泪任由许之洐摆布。他的手摸到她温热的眼泪,又顺着细长的脖颈肆意游移,仿佛在为朱雀印寻找一处绝佳的位置。
他的指尖轻勾描绘。
姜姒面颊酡红,浑身惊颤。
她在许鹤仪身边,一向是被旁人敬重的。十几年过去,还从未被人这样凌辱奚弄过,身体上的异样使她更加羞耻。
倒似上刑一般。
好在这种羞耻没有持续太久,许之洐总算选中了她那纤细如柳的腰肢,将那滚烫的朱雀烙印用力按压,白皙的肌肤上一时间生烟作响。姜姒痛呼一声,死死咬住唇,疼的满头冷汗。
腰间有了许之洐的烙印,从今日起,再不敢在意中人面前宽衣解带。
末了,许之洐抚摸着她伤痕累累的寸寸肌肤。人虽含着笑,眼底却隐隐都是杀气,“从此刻起,我便是你姜姒的主人。”
片刻他又覆上身来,温热的吐息呼到她的耳廓颈窝,低声说道,“三月二十六子时,我会带兵进宫,你若敢透露给许鹤仪分毫,定叫你生不如死。”
“你可听清了?”
姜姒心里一凛,下意识地指甲便嵌入掌心。许之洐要先行一步逼宫,只怕大公子危急。他的眸子微缩,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
与他目光相撞,姜姒仓促避开,“奴婢听清了。”
姜姒只记得许之洐扔给了她一件婢女穿的衣裳,便推门走了。
初春本就冷峭,她昨夜在灯柱旁受了一夜凉,今朝又寸缕不着,被人按在冰凉的席子上,又惊又怕,已是极限了。
如今她猛然间放下戒备,早已全身松软无力,又似发起了高热。挣扎着穿上婢女的衣裳,便昏死过去。
依稀记得许鹤仪轻轻抱起她,走出那炼狱一般的屋宇。
中途一次醒来,是在轱辘轱辘的马车上。她躺在许鹤仪怀里,又温暖又心安。车帷垂着,看不清许鹤仪的脸色。
她虚弱地瞧着他,想抬手去触碰他那硬朗俊美的脸庞。世人都说大公子面相有几分凶猛,比起另几位公子有着天然的攻击性,实际他骨子里却是温润如玉的人。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说的大抵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没触到他的脸,姜姒的手无力垂下,忍不住幽幽叹道,“大公子交出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低头看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肩,“阿姒,不及你重要。”
这个世上,只有大公子叫她阿姒。
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又愧又委屈,哽咽道,“我最不愿连累大公子,却偏偏连累了你。”
他替她揩去眼泪,柔声道,“阿姒,我来了,什么都不必再怕,好好睡一觉吧!”
只是这样好的大公子,却已经娶了赵大将军的女儿赵长姝。
姜姒心下惘然,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
紧接着便是一场宫变。
天始十年三月二十六,长安城风大雪急。
戌时,烛火摇曳。
姜姒跪坐在许鹤仪的重华楼门外,心绪不宁。
告诉大公子许之洐将要宫变一事,姜姒原本是游移不定的。她不确信许之洐到底是诓骗还是试探。若是诓骗,无疑会害了许鹤仪。若只是试探她的忠诚,至少是许之洐说的那般——生不如死。
姜姒害怕生不如死,但更担心大公子。因此她把许之洐是夜逼宫的打算和盘托出,如何做全在于大公子。
入了夜的重华楼颇不宁静,有人静悄悄地疾步室内,也有人匆匆离去。有的人面色凝重,有的人把躁动欢喜挂在脸上。
看来,大公子今夜也要闯宫了。姜姒知道带兵闯宫的后果,若不能成功,便只有一死。
许之洐死才好,她只想大公子好好活着。
她在门外静候吩咐的时候,还见到了长姝的父亲赵大将军。大将军对长姝的心思了然于心,因而见了姜姒,那富态的脸上尽是不屑与厌恶。进门之前刻意驻足,冷哼一声,“公子竟然听你一介婢子一面之词,妖言惑众的东西!”
出门之时,又乜斜着眼睛道,“若是有半分假话,本将军便送你个一剑穿喉,省的你这跳梁小丑成日作怪!”
姜姒只不过淡淡提醒,“将军小心脚下。”
就连长姝都提着裙子急遽地赶来,仓皇不定地要冲进重华楼,“夫君!”
却被许鹤仪的贴身护卫徐安伸手拦住,徐安是个出名的冷面人,对谁都是一副冷脸子,这时手臂像铁棍一般杵着,“公子正在议事,夫人留步。”
长姝气急,低声道,“徐安,你可真是个没眼色的。他日我若成为太子妃,有你的苦头吃!”
俆安不说话,跪坐在一侧像座千年老钟。
长姝有气无处发泄,扭头冲姜姒责骂道,“贱婢!你有什么资格待在大公子这里?”
姜姒看着她扭曲的脸,似笑非笑。她是个没脑子的,眼下这种紧要关头,竟然敢来许鹤仪门外生事。
长姝在俆安这里吃了瘪不说,见姜姒这贱婢居然敢嘲笑她,一时间没能压制住怒火,一巴掌朝姜姒扇去。
姜姒冷不丁被扇到地上去,脸颊顿时便红肿起来。
门缓缓拉开,最后一位议事的人低着头匆猝离去。
许鹤仪沉着脸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长姝本只想教训姜姒而已,不想竟惊动了他,赶紧赔着笑上前便欲挽住大公子的臂弯,“夫君,我来......”
大公子抬手不着痕迹地拂去长姝的手,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是朝着姜姒道,“阿姒,你来。”
长姝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她父亲是大将军,手握乾朝重兵,就连今夜闯宫,都要依仗她的父亲。她不过扇了这侍婢一巴掌,大公子竟然对她如此冷漠。
这个姜姒果真是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