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的轮船开了过去,近藤真彦翻过半人高的栏杆,这是东京湾的入海口,水的深度,足够淹死他几百回。
打给自己在杰尼斯副社长的电话,一直占线,他的靠山,从出事的那天起,就没有再联络。
往下望,有些头晕目眩,他其实还不想死,但是被三木律师害得破产之后,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碰到一张卡片,掏出来看,是那天收到的黄金赌场的名片,上面只有电话,材质是纯金的。
“第一次去的客人,有一百万的免费金额。”
耳边回响起那个男人的低语,他犹豫了一下,又老老实实地翻了回去,隔壁几十米外的地方,有道人影掉了下去,是和他一样落魄的自杀者。
我还有一次机会,翻身的机会。用这一百万円,豪赌赚上几个亿,逃离这个该死的国家!
他拨打了电话,对面是明显经过处理的中性嗓音。
“请提供您的地址,我们马上来接您,近藤真彦先生。”
这帮人的能量不小啊,近藤真彦的手机号是私人的,一打过去,对方居然能知道他的身份,他报上自己的位置,现在的他,也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
在桥上吹了半个多小时的风,一辆加长的林肯停在他的面前,没有车牌,只有驾驶位上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司机。
“您是近藤真彦先生吗?”
司机没有下车,而是打开了电动的后车门,宽敞的后座空间里,没有其它乘客。
“是的。”
近藤真彦毫不迟疑的上车,如果这一百万円全输光了,他再去死也不迟。
“请系好安全带。”
司机提醒道,近藤真彦拉起后座上的安全带,正要系上,前座和后座之间升起了隔绝的钢板,车窗玻璃也被完全封闭,一股白色的烟雾,从角落喷涌而出。
原来是绑架卖人体器官的组织吗?
近藤真彦在失去意识前,谈不上后悔的想到。
“我们又见面了,7号。”
迷迷糊糊地,近藤真彦睁开了双眼,是金碧辉煌的天花板,他感觉脸上好像戴了什么东西,伸手想要摘去,被一只手制止了。
那是一只有力的男人的手,手臂上高档的西服布料可能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也买不来的,近藤真彦没有破产前,也没有穿过几次这样的奢侈品。
“这里的客人,都用每天的序号相称,我是那天给你名片的人,可以叫我13号。”
熟悉的声调,是给了近藤真彦很深印象的那个家伙,说出黄金赌场秘密的人。
他望去,一个脸上带着金黄色面具的人正坐在自己旁边,面具的侧面,阴刻着阿拉伯数字13。
于是他用手去摸,自己脸上的面具,同样有一个数字,7号。
“去清点你的筹码吧,一百万円的筹码。”
辉夜利川指向了他们所坐的沙发前,茶几上整齐码放的一排塑料片。
“1?”
近藤真彦拿起一枚筹码,比硬币要大上一圈,手感相当。正中央的数字,是1,不知道这代表多少钱。
“1就是1万円,一共是100枚筹码,是黄金赌场里最小的筹码,最大的,是这种100的。”
辉夜利川拿出一枚同样颜色形状的筹码,它们的颜色全是醒目的红色,数字的字体是白色。
“作为这里的负责人之一,我有必要向你介绍一下这里,跟我来。”起身,辉夜利川带着近藤真彦,参观起这座黄金赌场。
他们经过墙上挂着一幅幅油画的走廊,吊顶上的灯具通体金黄,一看就知道是纯金的色泽,厚厚的波斯长毯是全手工制作的,描绘着古代神话的故事人物,西装革履的男侍者戴着只遮住眼睛的眼罩,用半透明的镜片,藏住眼神的视线。
来到了大厅,正中央的古希腊维纳斯雕像竖立其中,它是由数吨重的黄金打造的,正眼含笑意的注视着底下的人群,那些同样戴着金面具的人群。
“想玩点什么,7号?”
辉夜利川对有些震惊的看着那座黄金雕像的近藤真彦,提醒道,可别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扑克吧。”
近藤真彦不太确定的说,他没有多少赌博的经验,扑克牌的玩法更简单一些。
他们来到一桌前,有几个赌客正在玩牌,女荷官看了一眼坐下的辉夜利川,他脸上的数字13,是每天都不会变的。
让他赢。
辉夜利川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手势,牌桌上进行的是德州扑克,女荷官发牌,近藤真彦抓到了一个对子。
几番下来,近藤真彦面前的筹码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他有些得意的向男侍者叫了一杯鸡尾酒,注视着自己轻松赢来的筹码。
“差不多有6000万円,可以收手了。”
辉夜利川输了有2000万円的筹码,装作丧气的说道。
“不够,难得我今天运气好,这点钱,还不够。”
他摊牌,同花顺,周围的赌客已经散尽,只有辉夜利川推了一把筹码给他,又输了不少。
“那去楼上的贵宾室吧,玩把大的就走。”
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辉夜利川提议道。
“好,玩把大的。”
近藤真彦将鸡尾酒一饮而尽,他要再赌上一把,他也不担心这是圈套,自己已经是破产的人了,也犯不着这样对付他吧。
“全部换成100点的筹码,我们去楼上。”
对男侍者吩咐了一句,他们带着换好的筹码,来到楼上的单间,里面只有一张长桌,两张椅子,一位金面具的神秘女人穿着高中生的女子裙装,翘起黑色丝袜包裹的长腿,把玩着一枚100点的筹码,在她前面的长桌,是一堆同样点数的筹码,铺满了小半个桌面。
零号面具?
近藤真彦近乎贪婪的盯着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光这双腿他就能玩上一年,零这个数字对岛国人来说相当敏感,这个女人一定是个重要人物。
“21点,我们只玩三把,你能赢一次,全部拿走,输了,我要你的命。”
神秘女人冷冷的说,“金钱对我来说,带来不了刺激,你敢拿自己的命,来取悦我吗?”
神经病?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
近藤真彦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还有六千多万的筹码,犯不着拿命去赌,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旁边的辉夜利川,掏出了手枪。
“大小姐想玩的游戏,活人是拒绝不了的。”
辉夜利川微笑着说,摘下了自己的金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