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的那个年轻人很快去而复返,对康悦然道:“你们跟我来吧!”
进了山寨,大门一关上,十几个年轻人就围住了康悦然二人。
康悦然脸一冷,问道:“这就是你们黑龙山的待客之道?”
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姑娘,她轻笑一声,道:“黑龙山对待朋友自然是两胁插刀,但前提是,你得是朋友!”
“那我要怎么证明自己是友非敌呢?”
旁边人抱着一只瓮走到康悦然面前,“把手伸进去,若黑龙不咬你,你就是我们的朋友。”
康悦然被气笑了,“山寨是多少年没来过生人了?用这种办法试探人心,还不如赌咒发誓来得靠谱。”
姑娘用鞭子指着康悦然,怒道:“你敢瞧不起我们的黑龙?”
“我没有瞧不起你们的黑龙,只是想告诉你们,人心多变,今日是朋友,明日是仇敌的情况多的是。”
“你打听过我们?”
看来有故事啊!“没有,我这是第二次来宁州。姑娘可否请大当家出来一见?”
姑娘收起鞭子,微微扬起下巴,“我就是黑龙山的大当家花容月。”
康悦然拱手一礼,“幸会!”
“大当家是女子,你不觉得惊讶吗?”
胡小成也学着花容月的样子,扬起下巴回道:“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姑娘还是安州青平山的大当家呢。”
花容月很意外,“你也是山寨大当家?你们山寨有多少人?”
康悦然回道:“山寨已经没人了,我让他们都下山做回普通百姓了。”
“为什么?是因为卢国公?”
“不是!他们本就是百姓,当土匪不过为生活所迫。我教他们做买卖、办作坊,他们有了生计,便不必再做土匪。”
花容月嗤笑一声,“你也想教我们做生意?”
这姑娘倒也不傻嘛!“有何不可?你们守着一个码头,好好利用起来,你们山寨的兄弟也能过上好日子。”
“哼!说的容易,卢国公不许商户和我们做生意,码头根本没有商船敢停靠。要不我黑龙山药材丰富,我家又有祖传的制成药的方子,黑龙山......哼!”
商户们贪图黑龙山的药材和成药,只敢私下和黑龙山交易。但敢私下交易的商户也不多,所以药材和成药的价格被压的很低。
康悦然扫过面前的十几个山寨兄弟,心中明白,黑龙山山寨很穷!“那咱们的生意就更好做了,黑龙山的药材和成药,我可以运到北边售卖。
如果你们山寨的人多,也可以开一家大车行,我从北边运来的货物,都交给我们运往各处。当然,你们不愿意也没事,咱们都可以商量。”
康悦然用很严肃地口吻,又道:“别人不敢跟黑龙山做生意,我敢!”
花容月仍不为所动,“你真是天真!只要我们开了大车行,送了一次货,你信不信,回头那些商户就不敢再跟你们定货了。在西南,卢国公的势力比你想象中要大的多。”
“商户不敢定货,我可以建个仓库,让商户过来采买。我把价格压低,重利之下必有勇夫,我不相信没人来买。”
“你就不怕卢国公杀了你?”
既然要合作,就应该把话说清楚。“我已投靠平王殿下,卢国公若要动我,也得掂量一下。只要卢国公不傻,他就该明白,若事情闹大了,于他没有好处。”
若有平王做靠山,确实可以让卢国公有所收敛。“你确定平王殿下不会将你当成弃子?”
“我很确定,不会!”
花容月思虑片刻,合作的事,于她没有坏处。“好!那我便与你合作一回!”她一抬手,十几个围着康悦在的山寨兄弟退到了一旁。
“好!我的船停在码头,明日,我便找一家大车行帮我去送货。”
码头空着也是空着,“你停吧!”
双方暂时达到一致,康悦然告辞走了。
回到船上,她把情况和马顺几人说了一下,吩咐马顺明日一早就去找大车行。
马顺点头答应着,但心里仍不放心,“姑娘,那黑龙山是诚心合作吗?”
康悦然也说不准,“我们要往南边运货,必须得有一个可以随时停靠的码头。黑龙山答应的如此爽快,我猜他们也有试探的意思。
且看看吧,不管怎么样,先把孟老爷和汪家的货送到,解决了这件事,咱们再与黑龙山慢慢商议。”
这里是卢国公的地盘,她很难拿到朝廷的许可再建一个新码头,就算让她建成了,也会有许多麻烦事,倒不如先和黑龙山合作着。
“有蛇啊!”
夜半时分,一声惊叫,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安州很少见到蛇,所以有许多人怕蛇。
康悦然快速穿上外衣,开了船仓门朝喧闹处走去。还不等靠近,就见脚底下游过一条两指粗的蛇,她抬脚将蛇踢入水中。
马顺又是害怕又是生气,“姑娘,已经捉住七八条蛇了,肯定是黑龙山的人干的。”
康悦然问道:“有人受伤吗?”
“多亏了姑娘给的驱蛇香囊,蛇没有攻击人,只是伙计们都吓坏了。抓蛇的时候,有一人被咬了,蛇没有毒!”
“所有伙计这个月发三倍月钱,让人再检查两遍,将蛇清理干净。明日先把货交了,我会去黑龙山找花容月算这笔账!”她也很生气。
她站在甲板上,待听到两艘船的蛇都清理干净后才放下心来。
天就快亮了,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又累又困,却都不敢再睡。
康悦然让马顺安排一下,六人为一组,四人睡觉两人值守。
马顺安排完后,在胡小成和两个船工的保护下,去了宁州城找大车行。
卢国公并没有给大车行下令不接康悦然的单子,但康悦然还是把话说的很清楚,“刑掌柜,实不相瞒,我得罪过卢国公,所以宁州太守杜渐不让我的船在侯家码头靠岸。
你若不想接我的货,我不怪你;但你若接了,就必须得如期送达。”
刑掌柜嘿嘿一笑,“我们大车行经营了二十多年,信誉一直很好,我与马管事也是旧相识,他是知道我的。
杜大人不让康大东家的船靠岸,可我们并没有接到杜大人的命令,不知者不罪。”
这算是打个时间差,“好,你们大车行接了我的货也是担着风险的,我愿意在正常价格上再多加两成,让大车行的伙计们加快一下步子。”
客户愿意加钱,刑掌柜肯定不会拒绝。“好,康大东家放心,这批货绝对出不了问题。”
马顺对康悦然道:“刑家大车行是宁州最大的大车行,不是浪得虚名。”
每个行当有每个行当的门道,康悦然没有再多问。“小成,你和骆山陪着走一趟,把药材和布匹送到地方,收了货银。
还有左老爷的木材,让大车行去木材铺子给运回来,用药材和布匹的货银结账,余下的货银运回来。”
汪家、孟家、左家,都有掌柜跟着一起来了,一是他们懂行不容易被骗,二是各家的进货价、出货价,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事情已经谈妥了,康悦然给大车行付了运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