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后,丫鬟给两人上了茶,然后退了出去。
侯振兵先开口,“大哥,安州彩瓷坊的康大东家来了,说之前侯家码头不让她的船的停靠,是卢国公的意思?”
“嗯,是杜太守派人来告诉我的,那位康大东家求到你那里了?”
“那倒没有,她从安州带了一批彩瓷过来卖,问我收不收。又说自己得罪了卢国公,怕给咱们惹麻烦,所以让我和你商议后再决定。”
侯振声眼闪中划过一丝惊讶,这个康大东家倒是爽利。
他还是了解自己弟弟的,“你想收就收吧,反正杜太守也没给你下命令,不许你跟康大东家做生意。再说,咱们都已经分家了,你不必跟我商量。”
分家,是为了保全弟弟们。侯振兵又想起了当初分家时的场景,不禁潸然泪下,“大哥,你真打算就这样一直忍下去?”
不忍下去还能怎么办呢?“什么忍不忍的,你小心招口舌之灾。没事赶紧回去吧,我还是那句话,以后尽量别过来。”
“大哥!我......”
“行了,赶紧走吧!”侯振声打断了侯振兵的话,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书房,他也忍不住湿了眼眶,侯振兵和他一母同胞,两兄弟感情很好。可越是感情好,他越是要狠下心来断绝往来。
侯振兵失魂落魄地走了,回到瓷器铺子就给叫去给康悦然送信,说他要买下那批彩瓷。
康悦然见了掌柜,报出了彩瓷的价格,掌柜见价格合适,点头答应下来。
双方都不想节外生枝,商议好了下午就交割。
忙活了一下午,吃过晚饭,马顺给康悦然汇报成果。“左老爷的木材、姑娘买的红糖都已经装好船了。
孟老爷的药材银子、汪家的布匹银子、姑娘的瓷器银子都收回来了。现在只等黑龙山的药材一到,交割完后便可启程回安州了。”
小五子敲门后走了进来,“姑娘,我今天顺便打听了一下杜太守和侯家的事。”
“正好马管事的事也说完了,小五子你说说吧。”
小五子答应了一声,坐到了康悦然的对面。
“这杜太守的名声倒也不差,曾经有个县令之子玷污了一个农女,农女自尽而亡,农女的父母最终告到了杜太守那里。
杜太守亲审之后,判了县令之子流放,由此,百姓都夸他处事公允,是个好官。”
马顺补充道:“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杜太守后来寻了个错处,罢了那个县令的官。”
康悦然点了点头,“那侯家呢?”
小五子和马顺各自说了几件侯家的事,总结起来就是,侯家各个分支,有人依附卢国公的确得了好处,有人缩起脖子不依附也不敢反抗。
其实也很能理解,侯家的根在宁州,想离开,谈何容易?既然不能离开又不想攀附,就只能把头埋进沙子里当鸵鸟。
康悦然叹了口气,“看来侯家是拉拢不了了,幸好还有黑龙山码头。”
小五子很担忧,“姑娘,咱们下次再来,太守就有了防备,他会不会也下令,不让商户和咱们做生意?”
“不会的,卢国公在西南势力极大,也正因为势力太大,所以他不敢凡事都摆到明面上。圣上本就忌惮他,他若玩的太过火,也是有麻烦的。”
康悦然看了外面的天色,“我呆会儿进城会一会这杜太守,小五子,你和小成轮流在甲板上盯梢。若有突变,立刻开船离开,不必等我!”
马顺很不赞同,“姑娘,既然姑娘分析的如此透彻,为何还要主动去招惹那杜太守呢?”
“是他们先招惹的我!我去一趟,只是让他替我给卢国公带句话。放心吧,他抓不住我!”
康悦然一向说一不二,马顺没有再劝,“那姑娘一切小心!”
“嗯,忙了一天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等马顺退出去,康悦然进了空间。白天人来人往的,她还没向白虎打听的情况呢。
一进空间,白虎就扑了过来,“主人,我都打听清楚了。”
“那就说说吧,拣要紧的说!”
“我找了条老蛇打听,它说前任大当家花胜是被三当家所杀,后来花胜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山寨揭露了三当家的罪行,并把大当家的位子传给了独女花容月。
主人,花容月会控蛇,制药、制毒都很厉害,主人你要小心她。”
这些和店伙计说的差不多,康悦然又问,“现在山寨里是个什么情况?”
“山寨的人不少呢,以采药、制药为生。老蛇说,黑龙山的人很团结,对花容月这个大当家也很是信服。”
花容月应该是可以合作的,康悦然嗯了一声。
她很顺利的进了城,向行人问了路后,很快到了府衙。
用飞虎爪轻松进了后宅,她站在主院门口,大声道:“杜大人,可否出来一见哪?”
一个婆子高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的?”
康悦然不理婆子,又喊了一遍。
婆子刚要上前,杜渐从屋里走了出来,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康悦然?”
“不错!”
杜渐有点慌,“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这里可是衙门!”
康悦然笑道:“我知道这是里是衙门,也知道你是太守大人。可否一叙?”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你赶紧走!”
康悦然扫过一众丫鬟婆子,“我既然能走到这后宅来,就不怕跟你们动手。杜大人,为避免伤及无辜,我看你还是勇敢一点,别当缩头乌龟的好。”
杜渐挺了挺胸膛,神情紧张地往前走了几步,“你想跟我说什么?”
“想跟你说个秘密,去你的书房?还是你叫他们都下去?嗯,我看还是去书房吧!杜大人带路吧!”
她活动了一下手指,眼睛盯着门口露出来的一个小脑袋,威胁道:“别逼我动手!”
杜渐回头呵斥七岁的儿子,“进屋里去!”转头又对康悦然道:“你别乱来,我带你去书房就是!”
走到书房门口,几个小厮也跟了过来。康悦然用袖箭射晕一个,“我和杜大人有秘密要说,谁要是敢偷听,我就杀了他。”
杜渐大怒,“敢在衙门杀人,你疯了不成?康悦然,你真当我怕了你?”
“那人没死,只是晕了!不过,杜大人,那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好人......”
“是不是好人用不着你管,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没人会上你的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康悦然哼了一声,骂道:“不识抬举!”又对众人道:“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出去!”
进到书房,关上门。
杜渐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久闻康姑娘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