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殿回到易连心的少主府,天色已完全黑下来。
易连心负手和初九凝面对面站在廊下屋前,“九儿,我让侍女带你先去沐浴更衣。”
初九凝微笑点头,临走时,她还笑着和他挥挥手说,“那明早见。”
易连心不禁一脸问号。
等初九凝沐浴好,侍女带她一路来到一座院子的主屋前。
初九凝伸手要推门进去之际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便问一旁的侍女,“这是客房吗?”
侍女行礼回说,“九姑娘,这是少主的房间。”
噗!她赶紧把按在房门上的手收回来,“那,那个,你带我去客房,随便一间都行。”
两位侍女一脸为难的相视一眼,“九姑娘,少主特意吩咐了,您沐浴后就把您送至他房间歇下,其他房间怕委屈了您。”
初九凝又是摇手又是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没那么矫情,你们随便送我去一间客房歇下就行。”
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两位侍女又是一脸为难的相视一眼,正准备开口拒绝时,初九凝身后突然传来易连心的温柔的叫声。
“九儿。”
初九凝回身,便看见易连心和她一样穿着一身贴身中衣,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走了过来。
初九凝身后的两个侍女朝他行礼道,“少主,九姑娘要我们给她换房间。”
易连心抬了抬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
于是,偌大的主院只剩下他们两人。
初九凝眉头轻蹙,不敢和他对视,垂眸瞥着别处,“我是怕传出去,你名节受损。”
易连心轻笑一声,上前握住她一只手,“九儿多虑了,和你在一起从不是受损,而是三生有幸。且我府中服侍的人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所以你尽管安心。”
他牵着她走到门前,轻推房门入屋,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感觉从踏入的第一步起,空气中都飘荡着他的气息。
她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易连心回眸看她一眼,浅浅一笑,拉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转进里间,径直走到榻前和她一起坐下。
初九凝全身紧绷,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她心里不停在反问自己,不是吧?不是吧?这是真的要被吃干抹净了吗?
易连心偏头看着发怔的她,低头抿唇微笑,“九儿。”
初九凝迟钝了几秒才应了声,“恩?”
两人四目相对,初九凝心头猛地一颤,噢,这炙热的眼神,这暧昧的气氛,我要是叫停,会不会被说成不解风情?
只见易连心上身缓缓朝她倾来,她则下意识的往后躲,俨然一副小白兔遇上了大灰狼的样子。
他细腻微凉的脸贴着她脸颊,温唇在她耳畔微扬嘴角,低语道,“九儿,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额,这这这还用说,那肯定是想干她吧?
她吞了吞口水,准备说不行时,他人却忽然起身离开,向对面的博古架走去。
望着他修长的背影,她不由暗暗松了口长气。
只见他走到博古架前取下一把精致珍贵的琵琶,玉手随意拨弄了两下琴弦说:
“还记得以前九儿最喜欢听我弹琵琶,但自九儿离去后,我也没有再碰,可今晚却突然想给九儿弹一首琵琶。”
他转过身看着坐在榻边的她,浅笑问,“九儿愿意听吗?”
一瞬间,初九凝脑海里回想起,在第八个世界时她和易连心在一起的很多画面。
皇族人善琴,易连心更是弹得一手好古琴,可以杀人于无形,也可以轻松哄你入眠。
而她就故意古怪,非要他每次给她弹琵琶,说就喜欢琵琶那种如珍珠落玉盘的脆响。
只因为她一句话,易连心就把以前从未碰过的琵琶学了起来。
她回想自己那个时候的心情,其实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想故意给易连心没事找点事。
易连心要是知道她当时是出于这样的心态,会不会怒摔怀里的琵琶?
她深吸口气,身子坐得端正笔直,“非常期待,洗耳恭听。”
只见易连心抱着琵琶随意坐下,如葱玉手在琴弦上来回拨动,优美的旋律便回荡在整个屋内。
当听见那声声琵琶犹如珍珠粒粒落入玉盘时,初九凝真的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怀孕了。
看着他专注认真,沉浸其中的侧脸,初九凝仿佛有种回到了第八个世界,每次听他给自己弹琵琶,心里忍不住为他悸动的时刻。
真的,当一个人专注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人都在发光,滤镜自动开到最大,这一刻你就觉得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
等他一曲完,初九凝整个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干脆侧卧在榻上,一只手撑头望着他,笑颜道:“阿易,再来一曲《故梦》可好?带点催眠,我想今晚做个好梦。”
他低头温柔一笑,轻轻应了声,“好。”
很快,琵琶声再次娓娓响起,初九凝听了没一会儿就觉得眼帘沉重,然后嘴角含笑的任由那琵琶声将自己带进梦乡。
等初九凝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大亮,问了下小雪人,居然已经是晌午时刻?
吓得她赶紧一坐而起,这真是太失礼了,在别人府上居然睡到这个点才醒,她不禁埋怨小雪人为什么不叫醒她?
小雪人翻个白眼:宿主,我叫了你好吗?但你昨晚听了易连心的催眠曲,睡眠太深,我叫不醒啊。
额,好吧。
她一边坐在榻边弯腰穿鞋,一边拧眉回想自己做了个什么梦。
梦好像很长很长,但也很甜很甜,可具体的内容她醒来就记不得了。
只是那种像吃了蜜一样的甜甜心情她还隐隐有些印象。
穿好鞋后,她就小跑至门口,拉开门准备出去,却看见易连心就默默守在门口的。
见她起来了,他温尔朝她微笑,“九儿,早。”
她又是尴尬,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敢看他,“对不起,让你见笑了,睡到现在才起。”
他却毫不在意的含笑牵起她一只手,微微一拉,把人拉进怀里,低头附在她耳畔道:
“新妇第一天都会晚起,不是正常的吗?昨晚九儿被折腾得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