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立帧瞧着林楚:“你的胆子也是真大!彭大帅恨你入骨,早对两江下了暗杀令。如今你的人头,能换一个城主。多少人都摩拳擦掌的想要你死,你居然敢自己送上门?”
“彭诚这么迫不及待要找我?”林楚点头:“巧的很,我也正要找他。”
“聂公子。”她瞧向聂立帧,笑容端方温雅:“我送你个天大的功劳,要不要?”
聂立帧身子一抖:“我能选择不要么?”
林楚莞尔:“大约不能。明日你入军营问诊时,带我一起去。”
“你疯了!”聂立帧勃然变色。
“柔然王之事不过一场交易,咱们早就银货两讫。你想探问彭少帅的病情,我也已据实作答。如今你这般要求,是在强人所难!”
林楚轻笑,眼底细碎星芒如血:“你没有拒绝的立场!”
聂立帧抿唇不语,紧绷着面孔。
他面容瘦削,愈发显得一双眼睛大的骇人,连带着小心隐藏的精锐之气,也似忽然浮起了几分。
林楚瞧着她,语声轻缓,周身锋芒尽去:“如意姑娘性子直爽,很是讨人喜欢。”
聂立帧深吸口气,缓缓低下头去:“我可以带你去。但,进入军营后,你得听我的。毕竟……。”
他抿了抿唇:“我还是比较喜欢活着。”
“真巧。”林楚微笑:“我也喜欢活着。”
……
清晨的阳光刺透薄雾,空气中带着些微湿润的水汽。空旷崎岖的山道上有慢悠悠马蹄声传来,将山间幽静踏碎,亦惊醒了原本混沌的人心。
“聂先生今天真早。”小个子的守营卒抱着长枪笑嘻嘻迎向马车,一双眼睛却不住打量着马车里面。
聂立帧挑起车帘,露出半个身子微笑着朝他点头:“少帅病情最近时常反复,总得多上点心。”
守营卒陪着笑脸:“您可真是用心。怎么……。”
他眨了眨眼,指向车厢:“怎么今天没瞧见如意兄弟?”
“如意昨夜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少帅,故而今日将她留在了城里。”
守营卒笑道:“还是聂先生考虑的周全。快请进吧。”
马车慢悠悠进了大营,立刻有人引着马车去了马厩。
聂立帧瞧着车夫微沉下面色:“我进去瞧瞧少帅,你自己在此处歇息,莫要乱跑。”
车夫连连点头:“好咧,好咧。”
聂立帧皱眉瞧着车夫,眼底有诸多情绪涌动。嘴唇翕动了半晌,最终也只化作轻轻一声叹息:“你,好自为之。”
聂立帧去的远了。晨光中,车夫缓缓抬起头来,宽大帽檐下是明艳无双的一张面孔,赫然正是林楚。
她怀里抱着草料,一双眼睛飞快打量着天枢军大营。
这不是她第一次踏入天枢军。
然而,此刻的天枢大营的守卫却比从前更加严密。
她将草料丢入马厩,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什么人?站住!”才动了动身子,便被巡逻兵丁拦下了。
“小人是聂先生的车夫,先生落了重要的东西在车里,小人得给他送去。”林楚半垂着头颅应对自如。
巡逻兵丁瞧他一眼:“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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