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处到城南酒坊,坐马车也需半个时辰。
刘子希恨不得多抽那马儿几鞭子让它跑快点。
当车停在酒坊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酒坊就在这胡同口,门口已经挂起了白,里面有妇人阵阵抽泣声。
刘子希和秦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顾虑。
“希哥儿,你还是别进去了,我担心…”
秦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的自己还是杀害他们家女儿嫌犯。
自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查问,只怕会被打出来。
“那就拜托望哥儿了,我去问下胡同里的其他人家。”
还好有秦望和楚青在,不然自己寸步难行。
而且只有一天时间,自己也分身乏术。
郑重的给秦望行了一礼。
来到这里的这半天时间,虽然身处险境,处处碰壁。
但是身边的人都毫无保留的帮助着自己,这让习惯了自己解决一切的刘子希十分感动。
秦望轻叩坊门,不一会里面便传来动静。
刘子希在远处看着来人和秦望交谈了一番将他迎了进去。
刘子希收起目光,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奔走,自己也该抓紧时间!
酒坊并不小,从胡同口走了七八十米才见到一户人家。
刘子希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有动静。
透过矮墙,只见院内一片漆黑。
“不用敲啦,这户家里就迪哥儿一人,这会估计在当差呢”
刘子希回过头,见一老翁正倚着自家院墙朝刘子希喊。
老翁家与这户比邻而居。
“老人家,我们是京兆府的,想向您打听点情况”
刘子希恭敬的给他行了一礼,老翁急忙侧身躲开,嘴里念念有词。
“当不得,当不得。官爷若是不嫌弃,来我院里喝杯茶,我定知无不言。”
在老翁的邀请下,刘子希和张仪来到老翁家小院里。
院子很小,进门能看到两只鸡在院里跑。
老翁将鸡关了起来,到屋内拿了两把椅子到院子里请刘子希二人坐下。
“官爷是为了前头张家酒坊的丫头来的吧,那个杀千刀的刘家纨绔。那张家女娃是多好的一个人,平日里看着我们总是会问候上几句。可这会是听不到咯”
闻言,刘子希嘴角抽动,神色尴尬。一旁的张仪也偷偷瞥了刘子希一眼。
这杀千刀的刘家纨绔就在眼前呢。
“老人家,你可知平日里这张家姑娘与何人亲近,特别是男子。”
老翁重复念叨着刘子希的问题,一边摸着胡须仔细的想着。
此时的院墙外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聚集过来。
其中一名老妪见这老翁半天答不出来,那叫一个心急。
“官爷,这李老头年纪大了记性不大好,我来同你说吧。”
刘子希转过头诧异的望着院墙外的这些围观群众。
果然凑热闹是从古至今一直有的习惯。
“那就拜托了,请到院内来。”
老妪得了准,朝身边人使了使眼色。扭着老腰得意洋洋的进了院子来。
“官爷问我,那可就问对人了,这胡同里大无小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老妪一副准备说书的样子。周围的人一个劲的起哄。
“张婆子,你就快说吧,官爷可不是来听你说街坊小话的!”
张婆子瞪了那人一眼,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开始款款而谈。
“要说这张家丫头,打小就懂事。长的也水灵,他爹娘就准备着给她物色一个当官的人家。可人家大户人家怎么看得上她家这家世,一来二去就拖到了十七岁。”
“张婆子,人官爷是来问和她相关的人的,你搁这扯人家家常干啥呀”
矮墙外人群中又起哄起来,刘子希也是汗颜。
在自己那个时候,也是这些姨妈们。
谁家有个家长里短的保准逃不过她们的耳朵。
“哦哦哦,说正事。她平日很少出门,你说关系近吧,和谁都客客气气。但也没有十分要好的人,不过我知道一件事不知道对官爷有帮助没。”
搞了半天一点有用的的东西都没有。这让刘子希有些烦躁。
刘子希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告诉自己要按耐住,不能错过一丝可能有用的消息。
“请讲。”
“前段时间夜里我路过前头耿迪小哥家时,听到这两个人在院子里隔着墙,也不知道说的啥,张家丫头一个劲的哭。听见我过路,两人就都缩回去了。”
张仪听到这话后有些不耐烦了。
“各位街坊就不要打趣我们了”
刘子希倒是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思考着张婆子刚刚说的话。
有些信息还是有用的,起码能看出这张蓉和隔壁耿迪肯定有关系。
“那这隔壁的耿迪是何人在何处当差,为何此时还没回来”
张婆子刚刚被张仪的话吓得有些局促,听到刘子希问话,这才继续小心翼翼的回话。
“这耿迪家听说是黔州来的,他爹娘前几年过世了,他补了他爹的差事,在城卫里当差,所以平日也有夜里不回来的情况,大伙都习惯了,怪可怜的一孩子”
周边的人附和着张婆子的话,看来街坊对此人评价并不差。
矮墙边的街坊们接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张家的闲话。
眼看这里问不出什么话了。
看来只能从这个耿迪身上着手了。
也不知秦望那边如何。
……
“这位哥儿,刚刚你说咱家蓉儿的死不是那纨绔所为?”
此时张蓉的父亲在一屋子人中算得上冷静。
昨夜女儿去看灯没有归家。自己也带了人去寻。
可是寻遍了女儿常去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就在他从城南找到城北,靠在皇城脚下喂自己跑了一夜的马时,家里托人给他带来了话。
他的女儿死了,被人在清馆里发现了。
等仵作验过伤口后,他亲手将她的尸身装进了棺材里运回了家。
她身上依旧是昨夜所穿的那身襦裙,腰上是自己绣的香包。
只是已经没有了生气。
就在自己计划如何才能替女儿报仇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少年找到了自己。说他是京兆府来的人。
他告诉自己,凶手另有其人。
“莫不是官官相护,找个替罪羊好让那纨绔开脱!这不是欺负我等平民百姓嘛!“
这让自己如何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