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希顺着他指的方向居高临下的看向河岸,果然看见了许多正在摆放桌椅的伙计。
“世子,如今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刘子希收回眺望的眼神,回到桌边端起茶抿了一口。
“你说的没错,只欠东风了。”
刘子希说的东风和胡掌柜说的固然不是同一阵风,他要的这阵风,要吹得更远些。
时间正在慢慢地过去,黄昏如约而至,当汴京河畔第一盏街灯点亮的时候,就预示着这场霸占了近期热点的百花诗会,就要开始了。
刘子希和秦望二人站在酒楼大门之外等待着宾客的到来。本以为时间还早,不曾想这街灯刚刚点起,就有马车停在楼前。
诚意伯府的马车来的格外的早,就仿佛早就停在远处等着街灯亮起一般。今日的林妙依旧是亭亭玉立,只不过那和秦望同色系的衣裙让刘子希眼神不断在两人之间跳转。
“望哥儿,说真的,还好林大小姐不是咱们的敌人,就她这情报搜集能力,咱们今晚的事准没戏。”
乘着林妙还没走近的时间,刘子希凑到秦望耳边打趣他,秦望白了刘子希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林妙身上的裙子。
他已经很刻意的避免这个问题的发生了,就昨日在诚意伯府看到的颜色款式他都可以避免了。
没想到林妙准备得如此齐全,最让人不解的是,她是怎么知道今天自己的穿着的?
秦望摇了摇头,自己只需要欢迎招待就好了,想那么多干嘛。
林妙走得端庄缓慢,没有刻意的贴近秦望,而是落落大方的来到二人面前福了一礼。
“见过世子,见过小秦相公。”
秦望面无表情的微微点头,林妙越近他心里的尴尬就越盛。
“林姑娘应该走另一侧的。”
林妙低着的头并没有急着抬起,反而是睫毛眨了眨,眼球在眼眶里转了转,思考着怎么回答秦望的话。
要说她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这是她第一次和秦望出现在没有长辈在的场合。
自己还刻意和他穿了一个颜色的裙子,在旁人看来她们会不会是天生一对?
“来得早了,里面也没有人怪闷的,见你们二人在这里,便过来打个招呼。”
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刘子希连忙虚扶将林妙请起。
“林姑娘别搭理他,他就这德行。”
林妙站直了身子,从丫鬟手里接过折扇,将扇坠托在掌中。
“这扇坠做的极其巧妙,我很喜欢。”
“只是凭证而已。当不得林姑娘这般夸赞。”
秦望将手背在身后,眼神虚浮,显然是对着夸赞很受用的。
“那可是小秦相公精心设计的呢。”
刘子希看着秦望这满脸的不自然,便火上浇油来了一把,林妙闻言将扇坠握在手心。
这算不算是秦望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林妙的脸上泛起潮红,身旁的丫鬟悄悄的用手戳了戳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那...我就先过去了,告辞。”
林妙慌张地福了一礼就欲转身走开,刘子希见状急忙叫住她。
“林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林妙停下了脚步一脸不解的歪着头看向刘子希。
“世子请讲。”
“女客那便我和小秦相公不便招待,可若是没有个人做主也不好,不知能不能请林姑娘帮忙主持一下女客那边呢?”
林妙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十分跃跃欲试,就在准备开口应下的时候,又试探性的看了看秦望。
“世子所言极是,那边有劳林姑娘了。”
得了秦望的准,林妙这才开心的点点头。
“那我便替小秦相公招待她们。都是平日里常见的姐妹,应该不会为难我的。”
刘子希把胡掌柜叫了过来,指了指林妙。
“胡掌柜,女客那边的事就都由林姑娘做主,你告诉一下待会侍奉在那边的侍女,一切都以林姑娘说的为主。”
胡掌柜朝林妙拱了拱手,叫来两个侍女。
“你们二人今日就跟着林姑娘,凡事皆听她的。”
两个侍女连忙应是,站到林妙身后。林妙心花怒放,自己这个女主人不就又可以继续做了嘛!
“那我便先过去了,若是有姐妹们过来,我不在的话不好。”
林妙朝秦望挥了挥手,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你咋这么爱多管闲事呢。”
林妙走后,秦望用肩膀撞了一下刘子希,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嘛!而且人家林大小姐的号召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她在保管今日诗会顺顺当当的!”
“你!”
秦望无话反驳,叹了口气站到一旁,任由刘子希怎么喊都不答应。
时间慢慢过去,被邀请的仕子们陆续到来,他们腰间都佩戴着准备好的腰坠,三五成群的走进酒楼。
“哎,今天这明珠酒楼是怎么了,咋这么多仕子啊!”
路上不知情的一位大妈正在街边买胭脂,看着这么多青年才俊走进明珠酒楼这好奇心就起来了。
“您不知道吗,不止仕子,还有许多贵女和才女呢!
今天这酒楼要办个诗会,那排场可大着呢,听说不仅国子监的祭酒要来,就连太子殿下都要大驾光临呢!”
胭脂铺的老板娘热情的给她介绍起今天的诗会,大妈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儿子也是读书人,这都考上秀才了呢!我这就回家去叫他也来,这么多读书人多交流交流对他也好!”
大妈放下胭脂就要往家里赶,老板娘哪肯错过生意,急忙起身拉着她。
“夫人您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诺,你看那些仕子的腰间,那个腰坠就是信物,得有了信物才能进去,这些仕子都是被邀请来的,整个汴京城就来了这么几十个。
您儿子一个秀才,可能是进不去了,不过若是您在我这再买两盒胭脂,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办法。”
本来已经失望的大妈羡慕的看着那些出入的仕子,想着自己儿子也能在其中就好了,听到老板娘的话,涣散的眼神又聚了回来。
“当真!好好好!除了我刚刚拿的那个,你再给我包两盒!快说快说!”
大妈拿出银子塞到老板娘手里,老板娘也不着急,先找了零给大妈,这才一本正经的和她说。
“这楼里面进不去,但是河畔可以去啊!里面做的诗会传出来,外面也是一堆仕子在呢!而且晚些花船来的时候河畔那里看的还清楚些!”
大妈越听越喜,拿着胭脂盒子,朝老板娘挥了挥手,着急忙慌的往外走。
“谢谢了!我得赶紧回家去告诉我儿子,照这样子,晚了怕是位置都没了!”
这里的景象发生在汴京城的许多地方,没有收到邀请的人,只能尽快的去争抢那河畔为数不多的宴席位置。
而这一刻,拥有信物腰坠和扇坠的人就成了大家羡慕不已的对象,这些仕子们昂首挺胸。
“李兄,这诗会果然如世子所说一般好,你是不知道,昨天隔壁轩那个家伙出二百两银子给我买这腰坠我没卖给他!
我滴乖乖,二百两就想买个人前成名的机会?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