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向涂右相,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官家很明显是要查案的衙门出来表态,这会他出来做什么?
“若是像刚刚诸位所说那般,那刘世子确实没有时间完成这些事情。对刘世子的指控嘛,也算是不攻而破。”
姚大人闻言下巴都要惊掉了,心想不是吧!您已经升无可升了,这么点小功都要和我们争嘛!
可接下来的话令在场的人包括官家在内,面色皆是一凝。
“可太过于顺理成章了,公主说被拐,就在冠军侯府门前找到了,和尚说不见了,房内就发现了信件。再就是这些事什么时候发生不好,偏偏就在刘世子办诗会这天发生。
臣一直在想这是为何呢?若是平常时候不行吗?后来臣想到了,若是平时,刘世子想证明自己,那可就难得多了。
诸位大人一直觉得,刘世子这个时间从城西去不了城外,那若是他就没去城外,而一直在西城呢?“
涂右相说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子希一眼,刘子希瞬间不寒而栗,这个人仅仅凭别人的述说,就复盘了刘子希一晚上的所作所为。
而就在大家已经足够震惊的时候,涂右相又出了一句更加骇人的话。
“诸位可还记得,昨天晚上城西的爆炸声?”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不过这个时候,刘子希咧开嘴回了涂右相一个微笑。
涂右相看向刘子希的眼神中有一丝诧异,他不是应该惶恐吗?
刘子希此时笑,是因为早就做好了面对这种情况的准备了,姚大人来船上的时候,刘子希给他打的预防针,此时就要发挥效果了。
就在大家低头议论的时候,姚大人向前一步。
“右相大人奇思妙想,下官佩服,今日早晨下官曾在汴京河中见到过世子,当时世子还是没有醒酒的状况,满屋子酒味。右相大人所说的那些所有的假设,都应当建立在刘世子人是清醒的情况下吧?
可臣在听了刘世子的说辞后,就找了许多明珠酒楼的伙计和当时在场的仕子查证,昨夜世子不说十斤,起码也有八两八,世子是什么酒仙转世嘛?喝了这么多还能去做这么些事?“
姚大人心中这会十分得意,果然被刘子希说中了!刚刚涂右相这番话谁站出来说都没问题,就偏偏他涂右相不行!
为什么?因为他就是反战派的头子!
这些人为了不让战争打起来,竟然敢对皇女动手!岂有此理!
姚大人此刻正义感爆棚,直接昂起头站到涂右相身旁冷哼一声。
涂右相依旧风度翩翩,浅笑一声。
“那若是世子就连醉样也是装的呢?”
分毫不差,涂右相基本完整的复盘了刘子希的所作所为,这让刘子希不寒而栗。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是没有证据的,姚大人再一次站了出来,这一刻的姚大人在刘子希心中说不出的伟岸。
“怎么,涂大人昨晚也去坐着喝了几杯?”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一切巧合得有些出奇罢了。”
涂右相面对几乎怼到脸上的姚大人却面色不改。
“我也觉得巧得出奇呢,官家,为什么偏偏在官家决定出征漠北的时候,主帅的独子会出这么些事呢?”
姚大人被激怒了有些口不择言,在场官员在看到涂右相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可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这下子这层纱可就被姚大人捅破了。
一时间大殿内一阵哗然,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官家见状轻咳一声。
“众卿还是就事论事吧。”
涂大人听见姚大人的质疑不置可否,走到刘子希面前。
“我是不是借题发挥世子自是清楚,姚大人不是一直说世子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做这些事嘛。”
而接下来涂右相的话,几乎是把这场庭审变成他的一言堂。
“据我所知,南阳郡主前些日子曾令人绑架过长兴候府的娘子,那位娘子恰好正是官家赐婚给世子的那一位,而出手相助的又恰好是这含光寺的莫闻和尚。
而说到这莫闻和尚,他又正好是这定城山匪幸存之人。而昨夜那些地痞就是这莫闻和尚的势力。这些消息是不是完美的回答了姚大人先前的问题。为什么即将出征漠北的时候,主帅的儿子会接二连三的出事?
而这也给了世子昨晚做这一切事情的动机,因为这些人是杀害世子朋友的元凶,也是绑架了世子未过门妻子的元凶。“
在满场的目瞪口呆中,涂右相一眼扫过在场的所有官员,十分满意他们现在的表情。
涂右相站在刘子希面前,刘子希只觉得如一堵高墙一般压力十足,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刘子希和这位大庆首相平日里没有什么瓜葛,可真当他面对上这样一个手眼通天的人时,他才觉得束手无策。
他有多少耳目,他这些耳目真的比典签差吗?
他是站在哪一边的人,官家?清流?或者索性就是一个想独揽朝纲的人?
刘子希对他一无所知,这种未知让刘子希现在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为什么这贼人敢冒着海捕进京作乱,不惜蒙骗郡主,也要对刘世子下手。今日臣所论之事,并非世子所犯罪过。
世子反而是为国为朝除了一害,而这害,乃北方奸细。可这京中还有多少这样的细作,我军此次北进事宜又被他们知道了多少?
此时北进实为不妥,恳请官家下旨,暂缓北进。“
姚大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涂大人舌灿莲花,他本想说这是有人想阻止北进而设下的圈套,可涂右相所查到的东西直接将这件事变成了阻止北进的最完美的佐证。
刘子希是否拐了郡主,是否杀了和尚。在这军国大事面前显得可有可无,没有人再关心这件事。
除了南阳和含光寺的住持,涂右相的话说完后,南阳此时坐立难安,这若是真的,那她和母妃,甚至舅舅,就注定会成为所谓奸细的帮凶成为第一批被清理的人。
而对于住持来说,汴京城第一寺,一直作为官家供祭先祖的地方,竟然有奸细混在其中,这对寺庙的声誉影响有多大,住持不敢想象,这都是不是令他最害怕的事情。
最坏的结果是官家会对含光寺失去所有的信任。
而在场的反战官员此时乐开了花,急忙接二连三的站出来。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