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书不好好念,就被丢去医馆了,倒是长了只狗鼻子,认药材认得快,那老大夫就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就押着他学医,就是这么回事。”
刘子希看着被三姐踩在脚下死命挣扎的四哥,不由得感慨。
“四哥的人生阅历真是丰富啊!四哥还干过啥?”
四哥听到提及自己,猛的一下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鄙人不才,还...”
话没说完又被三姐按在了地上。
“什么都是半桶水,听不听没差的。”
刘子希嘴角抽搐着,三姐这样以后真的嫁得出去吗...
龚大牛进门后,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村长,面露急切。
“村长!你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村长半挣一只眼,瞅见来人,这才咳嗽几声。
“是大牛啊,害,没事,这人老了,总是有这么些个毛病,时日无多咯。”
听到他们对话的刘子希看着村长家里干净整洁的屋子,甚至还能摆上几个点缀用的瓷瓶,挂上几幅墨宝。
“四哥,看得出药方吗?”
四哥闻言从地上爬了起来,抓起那些没有煎掉的药材看了一会。
“差点人参,不过那玩意贵,没有也不打紧。”
四哥看得很仔细,从他刚刚那闻味就能知药材的本事,刘子希是很认可四哥这门本事的。
“那这是治什么病的?”
四哥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甘草放了回去。
“益气安神。”
一时间刘子希等人脸上都写满了无语。众人走到村长的床边,看着面色红润的他正躺在床上卖力的咳嗽着。刘子希拿出腰牌递到他面前。
“我们是典签司的,来龚家村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龚村长看了一眼,随即翻身到里头继续咳嗽着。咳了许久这才语气虚弱的说。
“真不是在下不愿帮忙,实在是病体难驱,耽误诸位官爷的差事了,抱歉了。让大牛陪你们去吧,这里他都认识。”
刘子希皱着眉,看着面前演技拙劣的龚家庄村长尽力表演着一个时日无多的病人。
“哦?是吗,正巧我们带了个大夫来,帮您瞧瞧?”
村长面上一愣,咳嗽声也停了。现在查案都要带大夫出门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大夫也看不出什么。”
刘子希在搬了条凳子,让四哥坐下,顺势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四哥顿时眼中冒光。
“没关系的,就让他给你号号脉,您别看他年轻,治过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四哥架势瞬间就摆出来了,那种悬壶济世的模样简直像极了。
躲在一旁看着一切的二哥和小五捂着嘴不让自己的笑出声来,三姐叹了叹气。
“罢了,既然是正事就让他装一会吧。”
龚村长听着这还是个名医,哪敢伸出手去,那不是一下就露馅了嘛!
“真不用了,几位官爷,消受不起。”
龚村长面色艰难的推辞着,喘气也正常了,咳嗽也停下了。
刘子希一脸关切的抓着他的手放到四哥面前。
“哎,看您说的,这董家庄没了您怎么行。”
龚村长刚想挣脱,这才想起自己这会的人设是个病危虚弱的人,只好一咬牙任由刘子希抓着手。
他心想着,反正刚刚他已经说了大夫看不出来的,自己打死不认就好了。
这么想着龚村长面上又恢复了那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就麻烦大夫你了。”
四哥接过村长的手,将指头叩在他的脉上,学着那些老大夫,一边沉思一边抹他们花白的胡须,四哥没有蓄须,只好摸着他冒着几根胡茬的下巴。
这期间,四哥一会欣喜的点点头,一会又皱眉摇头,把龚村长看得心惊胆战的。
良久之后,四哥松开了龚村长的手,长叹了一口气。
“哎,若是我早来三日,你或许还有救。如今...哎...”
四哥一脸可惜的看着龚村长,眼泪全是无法医治病人的那种无奈和自责。
这可把龚村长吓坏了,他这病是装的啊!这大夫难道也是装的?
“大夫莫不是吓唬我?”
四哥心知他不会相信,一边惋惜的叹气,一边站起身来坐到床边。
“你翻过身来趴下。”
龚村长一脸疑惑,不过还是翻身过来,刘子希瞧见四哥在他脊椎上比划几尺,随后在他腰间按了下去。
这一按,龚村长差点从床上弹起来。只见他脸色十分难看。
“疼疼疼!”
若说刚刚龚村长对四哥的本事只有半分相信,现在起码来到了三分。
四哥又让他侧着身子,抬起他的手在他腋下又比划了几寸的距离,有了刚刚的经历,现在龚存在随时准备着。
可就在四哥轻轻的按下去那一刻,龚村长做了许久的表情管理全部失效了。
“疼疼疼!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四哥坐会凳子上,一边叹气一边摇头。
“病入膏肓,药石难医。”
龚村长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份侥幸,不断的说服自己,自己身体硬朗着呢,有了钱这几年虽然明面上不敢花,私底下补药是不断的。
只见他一时间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脑中神人交锋。
“你!你莫不是个庸医!”
四哥闻言勾起嘴角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睡觉时总是觉得胸闷难眠,早晨咳痰总是泛黄。吃饭总是食不知味,什么吃的都觉得没胃口。”
龚村长最后一丝侥幸在这一刻完全被击碎了,因为四哥说的正是他近年来的样子!
他面如死灰,整个手不断颤抖着。
“大夫,不,神医!我还有救吗!”
一旁的龚大牛也满脸急切的拉着四哥的手。
“是啊,神医,咱村长还有救吗!”
四哥一脸无奈的叹息。
“哎,至多三个月,你就会血崩而亡。”
四哥的声音如同地府里阎王的宣判一般落入了龚村长的耳朵里,他整个人颓然的躺在床上,看着躲在门后的儿子。
小脑袋从门外探进来,害怕生人的他正一脸警惕的看着屋内这些身着官服的人。
看到这一幕的龚村长,仿佛老了十岁。
“我的儿啊,要是没了我你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