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出面,说服力很大,几句话就将胭脂铺子的污名洗清。
妇人见事不对趁乱想跑,才刚扭头跑出一步,撞上一个人。
她仰头一看,和沈秋水的嘲讽的目光对上。
她心底一抖,猛地往后跌去,垂直坐在地上。
“事情还没解决,别急着走啊。”沈秋水轻笑一声。
妇人硬着头皮,咬咬牙,想站起来,却在沈秋水目光之下腿软了,挣扎了一下,再次摔地上。
“你方才不是还在镇长面前喊冤嘛,啧……”沈秋水意味深长说了一句,仰头看向朱子安:“我记得我朝律法有写相关的条例。”
她做出思考模样。
朱子安立刻意会到沈秋水话里的意思,几步上前开口道:“我记得我朝律法里诬告他人刑法为反坐。”
他说完,和沈秋水齐刷刷地看向镇长。
“的确如此。”镇长摸了摸胡须,点点头。
这条律法平民百姓或许不清楚,可有些开铺子的却是将相关的条例记得清清楚楚。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里不乏家里开商铺的,听到这话后,也下意识跟着点头。
被证实是诬告,的确应该反坐。
有熟悉这条例的人在人群中低声解释起来。
反坐的意思就是用被诬告罪名的刑罚来惩罚诬告之人。
这妇人讨要多少赔偿,就应该倒给胭脂铺子多少赔偿。
坐在地上的妇人听了一耳朵,腿更软了。
她不过是想讹钱而已,怎么会倒赔!
“不可能!”妇人反驳一声。
走上前的镇长却是摇摇头,“苍兰律法中的确有这么一条,你还是早些拿钱出来吧。”
小小的清河镇没有衙门,镇长算半个官员,有权力处理这件事。
他自然是希望妇人赶紧拿钱了事,不然还得他将人带去衙门收押,麻烦的很。
“朱公子,刚刚她说要咱们赔多少钱来着?”当着妇人的面,沈秋水讨论起价钱来,可谓是杀人诛心。
“让咱们退货和赔偿药钱,你是开医馆的,看看她这脸得花多少钱?”朱子安笑着接下话茬,手中摇晃着的折扇可以看出他内心多么舒畅。
“我看十两银子差不多。”沈秋水盯着妇人打量片刻开口说道。
听到十两妇人心头慌乱不已,再加上边上有个催着她拿钱的镇长,妇人被逼急了。
“我不是诬告,我这美白膏是在朱氏胭脂铺买的,只不过是在县城那家买的,你们蛇鼠一窝,凭什么说我是诬告!”
此话说完,妇人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她往几人望去,企图在他们脸上看到慌乱的神色,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并没有看到。
人群里有不少人都是县城来的,也知道青云县有一家朱氏胭脂铺,和镇上这家招牌都是一样的,看着就是同宗同源,那家出了问题来找这家,好像也说得过去。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沈秋水低声叹了一句,拿到包裹着美白膏的绣花套子翻了一面。
套子外面一层用黑线绣着“朱”字的字样,而里面一层却是用红线绣着“沈”字。
妇人带来的套子也被翻了一面,她的那个套子除了一个朱字以外,啥也没有,看着就像是粗制滥造一般。
“双面绣是最能辨别我家美白膏的证据。”沈秋水将手中的两个套子展示给众人看。
有些商家也会从他们这里拿货,高价卖去别的县城,这双面绣便可作为凭证。
这世上,会双面绣的人不多,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遇到了,也没几个会愿意用双面绣来绣这价值不高的套子,就算有,沈秋水也有把握让对方本都回不来。
“谁告诉你我们和县城的是一家?你在县城买的东西大老远跑到这里来讹人?”
这话说出口,沈秋水自己都不信。
几句话连着说出来,妇人听得脸色煞白。
镇长方才也以为只是寻常的讹钱,听沈秋水这么一说,也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
在沈秋水等人的压力下,本就没多大胆量的妇人直接将朱生富卖了。
“是县城朱氏胭脂铺的东家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来找你们要赔偿。”
当时她想着白赚一两,才大老远跑过来。
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妇人哭着掏出还没有焐热的银子,“这是他们给的,都在这里了!”
如同撒气一般,将银子往地上一摔。
银子脱手,她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能走了,爬起来后,却发现沈秋水依旧拦在她面前。
“钱我都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妇人崩溃道。
原本以为自己能大赚一笔,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
沈秋水对妇人没有丝毫的同情,像是怕妇人跑了一般,抬手抓住妇人的手臂。
打发走了镇长后,扯着妇人同朱子安一起打算去县城要个公道。
这半年来,朱子安很少有和那个野种打交代,跟在沈秋水身后,心情可谓激动得很。
如今他占理,得狠狠从对方身上扒下一层皮!
县城胭脂铺里,朱生富还在为自己出的主意而洋洋自得。
只花了一两银子,就将闹事者转移到朱子安那边去,这钱花的不亏。
“二公子,这事只怕不妥……”掌柜一脸凝重。
他没有朱生富那么天真,听到对方用银子将矛盾转移到朱子安那边去,非但没有夸朱生富反而在心里骂了对方一句:蠢货!
要不是他去接货物没在铺子里,肯定是要将对方这样的举动拦下的。
“怎么不妥了?你莫不是心疼我大哥了吧?!”朱生富不满,双眼微眯,看向经常忤逆自己的掌柜,十分不爽,他随意摆摆手,“行了,这件事你别管。”
等他当上家主,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人给撵了!
朱生富懒得听对方的言论,将手中的折扇往身后一插,大摇大摆走出店铺。
和捉着妇人前来的沈秋水等人撞了个正着。
“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钱我都给你了,我也不要你赔偿了,算我倒霉……”被沈秋水紧紧抓住手腕几乎是拖着走的妇人不停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