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妹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没觉得自己有错。
朱家人就是欠她的,全都欠她的。
她过得不好,她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针脚不齐整的破布料,朱家人却当成宝贝,也好意思送给她!
笑死人了!
一群乡巴佬,没见过好东西。
朱大妹把朱家老少,全都翻出来数落一通,骂得口干舌燥。
院子里的饭香味飘来。
朱大妹皱着鼻子嗅了嗅。
好香。
她嗅到了红烧鱼、玉米排骨汤、香椿鸡蛋、野菜丸子、杂米饭……..
朱大妹从炕上爬起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疑惑道:“怎么还不给我送饭?”
往日,都是先给她送来一大碗饭和菜,她们才动筷开吃。
今儿是怎么了?
是不是把她忘了。
咕噜~
肚皮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朱大妹捂着肚子,从窗户缝向外望,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送饭。
等到天黑,大丫二丫流利地背完九九乘法表,洗漱睡觉去了。
朱大妹还没吃到饭........
她正要爬起来,提醒她们这些乡巴佬,是不是把她忘了。
朱三妹帮张氏收拾好碗筷后,洗干净手,推门进来。
朱大妹眼睛一瞪,没好气道:“我的饭?”
朱三妹愣了愣,“…….吴翠翠说,你看不上几两银子一匹的布料,更看不上家里的粗茶淡饭,就别给你送了……..”
朱大妹:“!?”
什么?
“吴翠翠,死老婆子。”朱大妹险些咬碎牙龈,“她一定是故意的。”
朱三妹眨了眨眼,吴翠翠说的后半句,她没敢告诉朱大妹,默默咽回肚子里,小心翼翼道:“大姐你饿了?那我去求一求吴翠翠?”
“不饿,别去求她。”
朱大妹横眉竖眼,扯着被子盖在身上,负气躺下,留给朱三妹一个倔强的背影。
她就算饿死,从山上跳下来,也不会去求吴翠翠的施舍。
不吃就不吃,少吃一顿又不会饿死。
朱大妹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揉着眼睛,从被窝爬出来,朱三妹带着大丫二丫和朱老五在院子里玩老鹰捉小鸡,欢声笑语吵得她脑仁疼。
吴翠翠婆媳三人起早去集市卖炸鸡去了,还没回来。
吃午饭的时候,朱三妹蒸了鸡蛋羹,招呼大丫二丫和朱老五吃完饭,哄着三人睡午觉。
没人去叫朱大妹,也依旧没人给她送饭。
朱大妹连着饿了三顿,已经前胸贴后背,“不蒸馒头争口气,非要你们求着我吃饭。”
.........
今天的炸鸡生意依旧不错,不到半时辰,全都卖光了。
“又来晚了!哎呀。”
“我比往常早来半个时辰,还是啥都没卖到。”
“吴婆子,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老顾客可要闹脾气了。”
“就是就是,吴婆子,你这生意越来越红火,可不能干店大欺客的事。”
.........
众人异口同声道。
吴翠翠笑着安抚“今晚回去,我和儿媳妇们多做些,明天一定不让各位空手而归。”
“真的?你可别骗我们?”
“当然是真的。各位说想买几只,我提前给你们留出来。”
张氏惊讶:“还能这样做生意?”
刘氏忙着收钱,抱怨道:“大嫂别呆了,快来记下人名和炸鸡个数,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了。”
“哦,我这就来。”
张氏不识字,吴翠翠就让她标好数字就行。
在纸上画一个杠,就是预定1只,明天拿着纸条来取就行。
吴翠翠让她自己也记一份账,免得有想耍无赖的。
炸鸡的生意红火,供不应求,吴翠翠想到了刘成。
“三妹,你家刘成是猎户,平日打的猎物卖不完,野鸡野猪野鸭什么的,都可以送来,我和你嫂子们把野物做成各种小吃,拿到集市去卖,利润咱们五五分成。”
“真的嘛!”朱三妹喜道。
和自家人做生意,肥水不流外人田。
刘成是外来户,总是遭村子里的猎户排挤。
猎户们世代都在牛头镇生活,和镇上的肉铺老板熟识。
刘成每次的捕获的猎物,品相个头都是最大最肥的,但却卖不了几个钱,总是被肉铺老板压价。
奈何牛头镇就那么大,一共没几家肉铺。
如果不卖,就意味着没收入。
因此,明知道对方有意刁难,刘成和朱三妹也不得不低头咽下这口恶气。
时隔两天,刘成带着朱三妹换洗的衣物赶来,听到这个好消息,忙对着吴翠翠道谢。
当天回去,来不及歇着,扛着弓箭就上了山。
第二天一大早,吴翠翠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野猪,三只野兔,刘成胸前的布袋里还揣着几个圆滚滚的蛇蛋。
“行啊,你小子有点本事。”
吴翠翠竖起大拇指。
刘成憨憨一笑,“娘,我没别的本事,就是射箭准,您以后想要什么野物,直接和我说,我提早去山上守着,不出三天,一准能给您送来。”
吴翠翠拍手叫好,瞧见刘成眼底一片青灰,就知道他定是昨晚一夜没睡,“快进来,让三妹给你热饭吃,吃完去老五那屋睡一觉。”
“谢谢娘。”
刘成把野猪野兔抬进院子,靠墙角放好,然后乐颠颠地找媳妇去了。
夫妻俩有一阵子没相处了,好不容易有时间凑到一起,就像两块年糕似的,朱三妹走到哪儿,刘成就跟到哪儿。
朱三妹也不嫌他烦,任由刘成围着她转。
“娘,你快瞧瞧呀,这俩人真够腻歪的。”刘氏抿着嘴偷笑。
吴翠翠假装听不见,她的灵魂也是个二十几岁的花季少女好不好,穿越成了乡村老妇,一跃成为四十几岁的老村妇就算了,还要看女儿女婿当她面撒狗粮。
呜呜呜~~~~
她心里的苦,没人能体会!
见吴翠翠不搭话,刘氏凑到张氏身边嚼舌头,“大嫂,你看刘成那厚实的大体格,三妹能受得了吗?”
张氏猛地睁大眼睛,脸红到耳根子,伸手去捂刘氏的嘴,“你好歹也是当嫂子的人,怎么能说这种话。”
刘氏笑着躲闪,“就因为我是三妹的嫂子,我才敢说这话。再说了大嫂,大哥走了快一年多了,你就不想啊!”
刘氏眉飞色舞,故意加重了“想”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