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哒~
哒~
驴蹄子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周老太抿嘴笑着,身子随着驴身子晃悠着,嘴里哼着小曲,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一百两啊!”
那可是一百两雪花银子!
周老太眼珠都要快变成银元宝,眼角的鱼尾纹更是能夹死苍蝇。
“没想到赔钱货还挺值钱。”
卖了喜妹,还有二丫头。
儿媳妇刚又给她生了一个孙女。
三个赔钱货。
一个一百两。
“我的娘嘞,发财了,发财了!”
周老太腰板挺得溜直,嘴角咧到耳根子,喜得拍手叫好。
儿媳妇没能给她生个儿子,为周家传宗接代,但能到手三百万两,也不算亏!
朱家一口气,就甩出一百万两。
如此看来,朱家还是有本钱的。
思及此,周老太猛拍脑袋,后悔道:“哎呀,要少了!”
早知道,就要二百,不,四百两!
“只要朱家能给,她就敢接。”
周老太自言自语着,越想越亏,立即掉头,要回朱家改价钱。
两腿夹紧驴肚子。
噗~
一个臭屁袭来。
“咳咳咳咳!!!”
周老太被熏的七荤八素。
不等她找出臭味的源头。
噗~
噗~
噗~
臭屁再次袭来。
黑驴肚子里翻江倒海,咕咕叫个不停。
周老太坐在驴背上,捂住口鼻,两眼翻白,手忙脚乱跳下去,一巴掌糊在驴脸上,捏着鼻子骂道:“丧门的东西,你吃什么了,屁这么臭!”
养了这么多年驴,还是第一次被驴屁攻击。
噗~~~
紧接着的这个屁更长,味道更浓厚。
肉眼可见的黄气,从驴屁股放出来。
周老太喉咙发紧,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在路边,捂着心口,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呕~”
恶心。
太恶心了。
黑驴也很无奈,耷拉着大脑袋,无助地看向周老太。
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好难受!
肚子涨涨的,想.....想拉屎......
周老太吐个昏天黑地,眼前冒金星,脚底打晃,站都站不稳。
“你个丧门的牲口,你诚心和老娘作对是不是!”
周老太手撑在膝盖上,指着黑驴骂道。
噗~
回答她的,是另一个响屁。
站在风中凌乱的周老太:“……”
臭屁顺着清风,送到周老太鼻子底下。
“呕~”
周老太坚持不住了,蹲在路边,双膝跪地,又是一阵无休止的干呕!
……
梁县令请来的郎中,是一对师徒。
老郎中身后跟着小学徒。
师徒俩亮出身份后,官差放行。
“有劳二位了。”
喜妹站在门口,恭敬地请两位郎中进屋。
一打开门,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
老郎中动了动鼻子,嗅到熟悉的血腥味,寻着味道,走到土炕前,看着昏迷不醒的吴翠翠。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
老郎中打量一番后,询问小婉一些相关的问题。
小婉对答如流。
老郎中点头,“请这位姑娘帮忙,掀开病患的衣服,让老朽看看伤口。”
医者眼里无男女,一堆肉罢了。
当小婉掀开吴翠翠的衣服时,老郎中一脸坦然,倒是身后的小学徒面色别扭,应该是刚入门不久,还放不下男女大防的观念。
解开染血的纱布,露出狰狞的刀疤伤口。
皮肉翻卷,看着就触目惊心。
但是看上去,毫无不妥,百分百还原。
木子站在一边,胳膊肘撑在化妆箱上,得意地扬了扬眉头。
喜妹手心直冒冷汗,生怕被老郎中看穿。
好半晌后,老郎中掂了掂袖子,说道:“让老朽帮患者诊下脉象吧。”
此话一出。
木子脸色变了变。
喜妹神色更加紧张。
伤口可以伪造。
脉象……可是实打实不能做假的……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
小学徒已经打开药箱,拿出小枕头,垫在吴翠翠手腕下面。
……
城外。
破庙后院。
洪六福坐立不安,看着面前的四人,训斥道:“你们要造反是不是!我让你们放火,打死打伤朱家人,我让你们绑孩子了吗?”
这群蠢货,擅自作主。
而且还折损两人,那两人已经落入官府手里。
梁县令亲自提审。
罪名已经坐实。
就算他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绑也就算了,你手脚干净些,擦好屁股,别把祸水引到老子身上。”
洪六福气吼吼,脸红着关公,绕着院子来回踱步。
“洪掌柜的,我们没绑孩子!”
他们是真的没绑!
瘦高个和矮胖子长时间没回来,和他们会合。
他们就知道出事了,点火烧了养鸡场,脚底抹油溜了,其余什么都没干。
要不是刘捕头传消息,让他们躲起来避风头,他们也不知道一夜之间,朱家竟然会发生了那么多事。
“吴翠翠那个老妖婆,为什么会中刀?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瘦高个矮胖子捅伤的,这不怪我们。”
洪六福不想听狡辩,“别他娘的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赶紧去把那两孩子交出来。”
四人急得抓耳挠腮。
和洪六福说一百遍了,他们没抓孩子。
真没抓!
他们敢对天发誓。
现如今,。官府的人四处搜查他们,他们去哪儿找孩子来充数!
“不带来也行,我再退一步,你们去藏孩子的地方,把人给杀了,处理干净,不能让官府的人发现。”
找不到人,就没有证据。
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他大可以咬死不认。
少一项罪名,就多一条生路。
掳走孩童,还是重罪中的重罪!
火烧养鸡场,大不了赔钱挨板子。
吴翠翠中刀,也可以辩解为误伤。
但朱家两个小孩子实打实消失不见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大丈夫不能心软。
一个字,杀。
反正不是他洪家的孩子,死了也无所谓。
要怪就怪她们不会投胎,投生成吴翠翠的孙女。
活该她们不得好死!
千万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四人牙都要碎了,眼瞧着洪六福下命令,他们还没拿到尾款,还不能和洪六福撕破脸。
只好,全部出动。
反正,洪六福不跟着去,他们在外面晃一圈,就说已经把孩子活埋了,回来复命即可。
四人如此想着,也是如此做的。
然而,等他们回到破庙,洪六福已经离开,不见踪影。
“洪掌柜?”
“洪掌柜你人在哪儿?”
四人绕着破庙,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洪六福半根头发丝。
“姓洪的不会是跑了吧?”
“商量好的钱,还没给咱们,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姓洪的故意的吧,让咱们帮他办完差事,他就溜了,这太损了!”
四人群情激愤,全都把洪六福当作背信弃义的叛徒。
情绪太过激动,并没注意到,墙角的木棍染血,墙壁上隐约可见细微的打斗痕迹。
“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姓洪的不地道,咱们已经被官府通缉,拿不到钱,这两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之前的五十两,放在老大矮胖子手里。
估计,已经充公了。
他们现在捉襟见肘,身无分文,寸步难行。
赌场追着他们要债。
朱家人喊打喊杀,要和他们拼命。
官府围追堵截,势必要将他们缉拿归案。
逮捕他们的告示,满大街都是,困境之下,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走!”
“去找姓洪的,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个哑巴亏,爱谁吃谁吃,他们不吃!